第310章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沈大人，陛下正在里面等您呢。”把守行辕大门的千牛卫见沈源来了，恭敬的抱抱拳。
“辛苦兄弟们了，这些酒菜是你们嫂子做的，一会尝尝。”
在千牛卫感激中，沈源拎着食盒推开房门，将油纸扇立在墙根，冲武则天晃了晃食盒。
“陛下，您猜今天咱们吃什么？”
正在气头上的武则天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顿时露出一丝笑意。
“行了，快坐下吧，朕都饿坏了。”
两人相对而坐后，上官婉儿将食盒里面的鱼汤端出来，清澈的汤汁上面漂着一层翠绿的葱花。
“嗯，这个鱼汤可比你炖的强多了，是云娘那丫头亲手做的吧。”作为老牌食客，武则天一口便尝出了里面的独特之处。
沈源笑着点点头。
“陛下猜的不错，是云娘亲手做的鱼汤，听说您不愿意吃肉，特意让微臣钓了一条鲜鱼。”
“这丫头有心了。”武则天想了想，从手腕上褪下一副刻有龙凤图案的玉镯子。
“这是当年高宗送给朕的百宝如意镯，给你的孩子留个念想吧。”
“陛下，万万不可，臣怎么敢要伱的东西呢。”
沈源一惊，连忙起身推辞，开玩笑之前已经送了一支龙凤钗了，再来一个镯子，岂不是整个朝廷都该震动了。
武则天哈哈一笑，示意沈源坐下。
“朕都快成为一个入土的人了，几个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收下吧。”
一旁的上官婉儿也跟着劝道。
“沈源，这是陛下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别人想要还捞不着呢。”
在两人的劝说下，沈源恭恭敬敬的朝武则天施了一礼，把玉手镯收进怀中。
喝过鱼汤，按照惯例君臣两人开始对弈起来。
“朕听说姚崇来找你了。”
沈源没有瞒着武则天，将黑子放到棋盘上承认道：“说是李存照贪功冒进中了土藩人的计谋，自己被俘，数万将士阵亡。”
“他希望臣能挂帅出征替朝廷打赢这一仗，作为报答可以给臣官复原职。”
听闻朝廷丢了大非川和河源，武则天忍不住闭上凤目长叹一声。
她才退位几个月，儿子就打了这么大一个败仗，这要是传出去，还有何面目坐在皇位上？
“以朕对你的了解，想必一定是拒绝了姚崇吧？”
“回陛下，臣从来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官场上，若非怕您为难，臣连爵位都不会接受。”
“现在好了，臣可以留在青源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顺便守着您和即将出世的孩儿，不想再出去操劳了。”
武则天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个家伙重情重义，空有一身治世谋国之才，却唯独性子惫懒，朕真不知说什么好。”
“可惜朝堂里那帮人目光短浅，只看到了你危及皇权的一面，没有看到背后的治国兴邦。”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由他们去吧。”
沈源对着武则天的背影躬身施了一礼，推开门走入雨幕之中....
“婉儿，把朕床下那口箱子打开，好好补补里面的衣服。”将视线收回来，武则天吩咐道。
上官婉儿一怔，有些不解：“陛下，箱子里面是沈源当官时穿的官服。您的意思是？”
武则天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
“没有人比朕更了解沈卿，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主，没看到他说起阵亡将士时，眼中流露出的那丝哀伤么？”
“只有真正的心怀天下苍生者才会拥有这般情怀，去吧，把他的盔甲擦得干净一些。”
“让天下人看看，曾经的上柱国龙虎大将军又回来了！”
....
夜雨潇潇，寒风瑟瑟。
沈源从行辕回来，直接来到墨儿嘞的房中，看着睡得香甜的妻子，悄悄将脑袋放在她的小腹处，泪水顺着眼眶无声的滑落。
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妻子和孩子的愧疚。
武则天说的没错，当其听到昔日的部下大部分战死在大非川时，他的心都疼了。
将近十万大周儿郎啊，大部分人才十八九岁，就这么躺在了冰冷的土地上，让他们的家人怎么活？
所以思虑再三，他还是做出了去一趟的决定，不为别的，就为把那些客死异乡的尸骨带回家。
“对不起孩子，父亲不能守着你出世了，希望你不要怨恨父亲。”
擦掉眼中泪水，沈源最后看了一眼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毅然的走出门去。
等门关上，原本闭着眼睛的墨儿嘞忽然睁开眼睛，泪流满面道。
“夫君，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
门外。
数百位身穿盔甲的千牛卫笔直的立在雨幕中，一言不发。
“大人，六十六位统兵大将，三百二十位前锋将军以及数千位将校全部集结在城外，随时可以率军出发！”
胡二身披斗篷抱拳道。
沈源点点头，目光在面前的将士身上扫过，突然拔出天子剑指向西方。
“出发！”
下一刻，数百位千牛卫如同利剑一般插入夜色之中，向着青源县外奔袭而去。
沿途所过之处，走上大街的青源百姓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上苍保佑他们的沈青天平安归来。
塔楼上，武则天身穿黑色五爪金龙服，眼眶微红，嘴唇颤抖不止。
她最信任的大臣，再一次为了让她不为难，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她武则天这辈子何德何能配有这样的朋友。
“爱卿，朕这辈子有愧于你啊！”
...
沈家宅院。
李云娘，小桃红，墨儿嘞从府中追出来，只是茫茫夜色中哪里还有深渊的身影。
“夫君！”
一声凄厉的呼喊响彻在整个夜空。
吁！
勒住毛驴，沈源停下身子往身后的青源县看了一眼，无声的挥挥手向城中的家人告别。
末了一抖缰绳向着鄯州而去。
“大人，您不该答应朝廷的要求，土藩和突厥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这次战争显然凶多吉少。”
策马狂奔中，胡二开口说道。
“是啊大人，这摆明了是朝廷为了削弱您的兵权采取的计谋，没想到您真上当了。”
蓝度挠挠头不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