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你说什么，沈卿他不见了？”
武则天身子一晃，扶住了车厢，一双凤目紧紧盯着侍卫。
“回陛下，刚才末将去问上将军路线问题，结果发现他的车驾内并没有人。”
“经过询问得知从一开始上将军就没有回来。”
“陛下！”
“快传太医！”
几道惊慌的叫声响起，众臣手忙脚乱的将皇帝扶到御撵上。
推开众臣，武则天指着凉州方向颤抖道。
“快，命令大军调头回去！沈卿一定是留在凉州守城了！”
“朕不能让他白白死在那里！”
“快，马上调头！”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目光汇聚在狄仁杰身上。
后者叹息一声，敛起衣袍拱手道。
“陛下，上将军忠勇扞国，死而后已，乃我大周苍生之福。”
“老臣认为此时回去非但不能救出上将军，反而会白费其一番苦心。”
“不如命令大军停在原地，派出一队骑兵前去救援。”
“也省着陛下再涉险地！”
狄仁杰身为当朝宰相，从个人情感上来讲恨不能亲自前往凉州救出沈源。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眼下距离吐蕃大军兵临凉州只有四个时辰。
他们这些人回去非但救不出沈源，反而会搭上更多的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派一小股骑兵秘密前往凉州救出沈源。
武则天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更好的注意，只能同意狄仁杰的建议。
骑兵前脚刚离开，后脚一队狼骑夹杂着滚滚浓烟而来。
被负责警戒的大军拦在最外围。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末将胡二，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夜色中，骑在马上的汉子大声道。
“快，放他进来！”
武则天精神一振，命人前去传旨。
没多久，胡二带着十八太保来到御驾前。
跳下马躬身抱拳道。
“启奏陛下，上将军命令末将给您送来两样东西，说是事关江山社稷。”
“给朕拿来看看。”
“是！”
随着箱子打开数套颜色不同的官服整整齐齐的叠在里面。
都是沈源担任各种职务时穿的衣服，在箱子的角落还放着一块腰牌和几方大印。
看到这一幕武则天的凤目一下就红了，将信交给狄仁杰颤声道。
“念！”
狄仁杰叹息一声，缓缓打开信函，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承蒙陛下不弃，微臣短短一年之内连升十级，位居二品，每每想起不胜感激。”
“纵观大周官场乃至历朝历代，如君如臣，亦朋亦友者唯有你我二人，臣深感知足。”
“然，国土沦丧自古以来被视为大忌，即便拥有诸多理由，依旧不能幸免骂名。”
“臣身为大周官员，自然不能坐视吐蕃杀我周民，占我国土。”
“故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死而无憾矣！”
“沈源，诀别！”
静！
诺大的荒野死一般的安静，十几万人全都眼眶红润一言不发。
他们没想到堂堂的上柱国龙虎大将军，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留在了凉州。
更没想到平日里那个视钱如命的定国公，面对四万吐蕃大军入侵时，会如此慷慨赴义！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爱国情怀，又是怎样的一种高尚情操？
夜风之中隐隐有着哭声传来，渐渐放大。
这时十九道身影跪在武则天面前，沙哑道。
“陛下，胡二身受大将军重恩，如今他身陷死地，末将无法坐视不理，这就去了！”
说完，将身上的千牛卫将服放到地上，骑马离去。
十八太保摘下自己装束，朝武则天抱抱拳，登上战马跟了上去。
望着十九名赴死的背影，三军集体沉默。
继而齐齐拜倒在地，声音隆隆道。
“末将请求救援大将军！”
“末将请求救援大将军！”
十几万兵马宛如麦浪一般一片片倒下，没多久整个夜色中到处都是燃起的火把。
将军百战报国死，将士何须惜此身！
面对十几万人请愿，武则天擦掉眼中的泪水。
笑看众臣。
“诸位卿家，沈源一介年轻人尚且知道舍身取义，扞卫国土。”
“你们这些国之重臣敢随朕会一会那吐蕃大军吗？”
狄仁杰哈哈一笑，往前迈了一步。
“陛下休要小看我等，当年与叛军作战时我们可都是上过沙场的！”
“没错，上将军一介年轻人尚敢孤人一人面对四万吐蕃大军，臣等有何不敢！”
几十个重臣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大笑着说道。
受到沈源诀别信的感染，此刻他们心里的热血再度被唤醒。
一个个要求请战。
“好，都是朕的好臣子！”武则天大喝一声，缓缓拔出天子剑。
“传朕旨意，三军调转方向，目标凉州城！”
“喝！”
十几万人齐声暴喝，宛如一支愤怒的黑龙向着凉州咆哮而去。
……
凉州，鼓楼。
沈源从地洞里爬出来，咳嗽两声，捧着金枕头傻笑起来。
“不错，成色清纯一看就是上等的足金，也不枉冒险留在凉州了。”
实际上前几天他就发现鼓楼下面有个墓了。
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觉着这应该是个大墓。
里面的宝贝不说有多值钱，至少能弥补丢失的六百两银子。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炸药的帮助下，他成功的进入到古墓中，找到了一个金枕头。
看重量至少也得有十斤，高兴的他差点没把鼻涕泡冒出来。
就在他准备再进去看看别的密道时，一道倩影从远处走来。
“咦，伱怎么回来了？”
将金枕头藏到身后，沈源诧异的看着走来的上官婉儿。
后者美眸微红的瞥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哽咽道。
“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家伙，呜呜，当初走了多好，非要留下来守城殉国。”
“这下好了，吐蕃大军就要到城外了，你想走都走不掉了。”
沈源撩起衣袍一边盖住金枕头，一边心不在焉道。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本官身为大周官员，身受君恩，岂能坐视吐蕃人霸占我国疆土。”
“那什么，你把手松开，挡住我盖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