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城必须走水路。
沈怀曦是一路骑马走陆路来的，如今的水路基本都是被朱翊楚把控着，今日锦衣卫一插手，镇上必然是要严查，路过的船只都得被查个严实。
“锦衣卫不冒头都冒头了，我现在的行程是已经过了这个镇，所以朱翊楚才想把守城镇，做一个包围。”封禹却有不同的意见，“我们的伪装一般人也认不出来，天亮了就走。”
原本还想要在这个镇子上呆上个把月，姜微盈闻言可惜地看了一眼宅子。
“租了半年，可惜了。”
这屋子可都是他们两个亲手布置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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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会给隔壁书生送些伤药吧，估摸着他们也没有，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再记下名字。”虽然是不舍，但有彼此在的地方，就是家，她很快就打起精神。
封禹点点头。
这群书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起码敢做事。
他素来欣赏有胆气的人。
沈怀曦随身也带着上好的金疮药，分了一半出来。
父女俩目送封禹出了屋……然后直接翻了墙过去，这一翻把对面吓得又是一阵乱叫。
沈怀曦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啧了声：“他的轻身功夫是真的好。”
姜微盈抿唇笑：“爹爹也很厉害，是大将呢，年少就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以后啊，就让孩子跟着你习武，跟着他爹学阴谋诡计。”
女儿的话让沈怀曦顿时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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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夸自个比封禹光明磊落呢！
很快，隔壁院子传来低低的哭声。
姜微盈听得莞尔。
那些书生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敢放火烧城门声东击西，从刀剑中冲过去，就已经是十分神勇了。现在想起来害怕也是情理之中，谁还没有个后怕的时候。
封禹离京的时候抱着她都快哭了。
正是她回忆着封禹失态那一幕，人就从隔壁院子回来了。
他轻巧跃下墙头，看两人都站在院子里，径直就走向拢着衣裳的少女身边：“别着凉了，露水大。”
说罢牵着她回屋，迈进门槛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和瞪自己的沈怀曦说：“宅子小，其他房间也没有被褥，今夜就劳烦岳父大人再守个夜吧。”
沈怀曦：……
——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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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太子，封禹神色冷了许多：“人到要命的时候，有几个能淡然面对的。他还得活着，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便宜了他。”
沈怀曦假装太子的袭击朱翊楚的时候，是真把太子绑在冲锋的马上，让马背着太子直接冲入敌营。
他和薛无涛左右护航，好几次朱翊楚的人的刀都要落在太子脑袋上，可不得把太子吓出尿来。
那一次敌袭，朱翊楚损伤不少，几乎被沈怀曦灭了大半人马，所以后来有了朱翊楚哄骗收编难民的事。
“你究竟要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要到那个位置？”
沈怀曦沉声问。
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
朱翊楚好歹是皇太孙，有个身份在，就是造反成功也还能遮掩过去，说是回到正统。
封禹呢？
一个外姓人，真得到那个位置，恐怕先要被唾沫给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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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属于改朝换代了。
封禹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到时候，沈将军就知道了。”
“左右你别叫盈儿吃苦就行，丑话说在前。盈儿有了你的孩子不假，但只要我发现你有事败的痕迹，我就会毫不犹豫将盈儿带走。”
“如若有那一天，不用你说，我也会将她送走，离我远远的。”封禹抬头，深幽的眼眸倒映着炭火的星点红光，“但不会有那一天。”
沈怀曦倒吸一口凉气：“你小子最好是，而不是在说大话。”
“明日渡口那边不用担心，有锦衣卫会转移那群人的注意力，明日渡口肯定就被锦衣卫抢回来了，朱翊楚这个时候不敢妄动，只能咽下这口气。”
“那孙子，藏头露尾的，但比以前有长进了，给以时日，是个人物。”
这话叫封禹哼笑一声：“沈将军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沈怀曦：……
天蒙蒙亮的时候，姜微盈被封禹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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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衣服一件件套她身上，然后蹲下身子让她爬自己背上：“你继续睡，岳父已经先乔装打扮出发了，他会比我们先上船离开。这样我们更不会引起人注意。”
姜微盈睡得迷迷糊糊，他背宽阔温暖，一贴上困意不减。
她咕哝着：“那你累了就喊我，我能自己走，就是这会困得难受。”
封掌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