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目光诚恳，一双粗糙长满老茧的手紧紧的拉住了老板娘的手，感动的说道：“我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不能在店里长期的做下去了，所以只能辞职。”
见到程素这样说，老板娘越发觉得眼前人可怜，“你也不必这样，以后有事大不了请假……”
“不行的老板娘，我不能让你难做，假如我时不时的请假，还能拿到和别人一样的工资，那你就难做了。”
“这，她们应该能理解……”老板娘猛的清醒，但是话都说出口，又为难。
“而且打算带着孩子搬家了，去h省。”程素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老板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是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么胆小的，不然也不会知道外面挣钱的路子多，这里工资低又累，还愿意继续呆着。
不就是害怕出去吗？怎么突然就说要搬家了，还要搬去隔壁省。
这连出市都是前几天头一次，出省？老板娘怎么那么不信呢？
见时间还早，也不会有什么客人，老板娘带着程素坐下，欲言又止的问，“大妹子，你可得想好，你家明宜还小呢，你就这么带着她离开？这书可怎么念？”
“我理解你想要找你老公的心思，但是咱不能不顾孩子啊。”
不知道老板娘的话戳到了那个点，程素攸的落泪，“我也知道这样对明宜不好，但是不去不行啊，我一想到我家家庆就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心就难受的不行，还有明宜，她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也想去找她爸爸的。
老板娘你别担心，虽然说是要去，但是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我随便打几个零工，等明宜把二年级念完了再过去。”
“等等，什么泡在水里？”老板娘只知道程素的老公失踪了，听说还报了警，前几天说是在隔壁市有消息，到最后还是一个人带着女儿回来了。
现在大家都在传，程素的老公在外面有人了，所以丢下家里的妻子女儿跑了。
既然跑了，程素怎么说泡在河里，还哭的那么伤心，莫非……
程素知道，这个小镇不大，所以什么消息都传的特别快，这里的人也很八卦。
在原主等待丈夫电话，每天跑去小超市等的时候，关于蔡家庆失踪的传闻已经满天飞了。
只是原主每天都在担忧，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
所以她今天除了来辞职，还有借老板娘的口告诉大家真相的想法。
她不能让明宜被贴上被父亲抛弃的标签，小孩子坏心思不多，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最戳人心。
她们刚从隔壁市回来的，明宜的同班同学就敢当着自己的面问明宜，她爸爸是不是跑了，是不是不要她了……
脑海里回忆起那个时候明宜一脸倔强反驳的样子，程素就觉得心疼。
程素抹了抹眼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老板娘说了，末了还道了一句，“都说河水会把所有的东西带到下游，我就带着明宜去h省等着，他知道我们在等他，可能会来的快一些。”
说着，程素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老板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原来蔡家庆不是外面有女人跑了，而是为了救一个孩子被河水冲走了，而且原本可以活的，就因为那家人光顾着自己的孩子，不理那救命恩人，才导致人家落水了。
见老板娘不说话，程素抽噎着问道：“老板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拒绝补偿？我也知道家里难，拿着钱和明宜的日子能更好过些，明宜也能有更好的前程，但是我一想到这个钱是家庆拿命换的，我就伸不出手，我也知道接下这些补偿，家庆不会怪我，但是明宜肯定会怨我的，她和她爸爸感情那么好……”
见程素哭的可怜，老板娘越发的怜惜，“我能理解你，虽然咱人穷，但是也不是没有骨气的，那家人肯定觉得随随便便一点钱，就能买咱穷人的命。”
虽然老板娘没有在场，但是在程素抑扬顿挫的讲述中，那画面还是在脑海里搭建起来了。
说是给补偿，但是那话讲的高高在上，指不定心里还在笑话蔡家庆傻呢。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的留你了，虽然这个月你只来十多天，但我还是按一个月的工资给你算。”
“这怎么好意思，不行的，该多少就多少，我不能占你便宜。”程素抽噎。
“怎么不行，你拿着。”老板娘说着，从收银台下数了一个月的工资递给程素。
然后又安慰了程素一会儿，等程素提出告辞，时间也不早了，也就没有挽留。
早上十点开始，饭店逐渐有了客人，程素是瞄准了时间走的，所以一脸憔悴的程素被很多人看到。
经常来这里的客人也是认识她的，而且在老板娘的宣传下，大家都知道这人男人跑了，留下了她们孤儿寡母。
见程素一脸憔悴，眼眶通红，形容狼狈的样子，大家按耐不住自己的想要吃瓜的心思，点完菜就和老板娘闲聊了起来。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程妹子则是个可怜的。”
见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就把蔡家庆救人落水找不到尸体，程素要带着女儿去南方的h省，也就是河流下游找的事情讲了出来。
莫了，还不忘宣传自己的慈悲心肠，给程素结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蔡家庆我认得，以前和我一个厂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热心肠的。”
“唉，这蔡家庆的媳妇也是重情重义，女儿也是个孝顺的，为着那一口气，硬是不要补偿。”
“不过啊这好心也得用对地方，你看看，这救的什么人呀，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也能看个十多分钟，听说要不是有人提醒，这家子还打算带着女儿走了……”
“也是那个时候那里只有散步的老头老太太，这唯一的绳子还拴在那女孩身上……”
听着食客的议论，老板娘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嘛，这蔡家大哥也是命不好，程家妹子也是，苦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