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咆哮了一声，不管不顾台阶上令蛇都恐惧的气息，朝着腾蛇的方向啃咬而去，锋利的獠牙上夹带着剧毒。
腾蛇垂眸浅笑，黑红蛇纹的那半张脸上带着诡异阴狠嗜杀，令人光是看着都能心生恐惧，宛若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但另外半张完好的脸上，却带着佛子般的笑，宁静安详温和，令人见之便心生亲近安宁。
佛子笑，便是悲天悯人。
恶鬼笑，那是血流成河。
若是佛子和恶鬼在同一人的身上，那会如何？
巨蟒为了活，为了那一线生机，用尽了全力朝着腾蛇的方向撕咬而去，誓要将人撕扯成碎片的那种架势。
腾蛇抬眸，一灰一墨两只眸子看向了巨蟒，藏在袖中的手轻抬，苍白如玉的手点在了巨蟒攻击而来的头颅之上。
指尖轻点，虚握着的手缓缓张开，修长瘦削的手温柔地轻抚在了巨蟒的头顶。
身后跪着的四人，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俯身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巨蟒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就那么大张着嘴，但那双碧绿的蛇瞳中，瞪大的蛇目中溢满了惊恐和骇然。
“好孩子，”腾蛇轻笑，那声音轻柔温和，就像是春风吹动柳梢一般。
巨蟒的蛇目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就像是烛火被掐灭了一般，从泛着绿光到灰暗没有一丝光芒。
一道闪电划过了空间。
“破，”腾蛇的声音轻飘飘地吐出。
声音落下，那巨蟒的头颅瞬间炸开，血雾纷纷扬扬洒在，腾蛇温和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空间之中。
粗壮的巨蟒没了头颅，但仍然挺立在蛇坑之中。
“吃了吧，”腾蛇一声轻叹，看向了蛇坑的眼神中带着怜悯，亦带着些许的宠溺。
蛇坑中的群蛇瞬间尖叫了起来，朝着巨蟒挺立的身躯拼命涌来，撕咬吞食着巨蟒的身躯，不过数息间，巨蟒的身子便被撕扯成了碎片。
而蛇坑中的那些吃了巨蟒的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成长，一点一点便大。
腾蛇摇了摇头，满脸的温和，就连声音都是温润的，“腻了呢，为何总是要这般闹腾，明知只有死路一条，为何不能好生相处，你们啊，就行何时才能好生相处，便不都不用死了吗？”
但下一瞬，阴冷的声音就又从腾蛇的口中发出，“为何要腻了，这难道不有趣吗？如果他们不正要撕咬，我又如何能强大起来，不过都是一些畜生而已，能成为我的补品，那就是它们的荣幸，肮脏的爬虫。”
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无奈，“众生皆苦，蝼蚁尚且也是一条性命，你......”
那暴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什么你，你不就是我，你强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什么？养这些畜生就是给我们用的，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用得完吗？不然养这些做什么？”
一声轻叹后，那温和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响起。
黑暗中的南星落眼皮子一跳，人格分裂自己和另一个自己说话？
这性格倒也太过于分裂得彻底了点。
腾蛇冷嗤一声，窄袖一挥，转过身来，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南星落总觉得在这里头有些晕，直到南连城放在了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一股清流从南星落的肩头流入了头顶。
南星落这才感觉脑袋清明了过来，南连城的手在腰间轻点，南星落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是那腾蛇腰间的了铃铛应是有问题的。
腾蛇站在了石碑之前，垂眸看着石碑上空荡荡的的那凹槽，灰白色的那只眼眸缓缓眯起，“有人闯了进来，你们竟完全没有发现？壁障被人破了，你们竟丝毫没有察觉？”
身后的四人匍匐在地，有一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壁障破了，奴便立刻给主人传讯了，主人，再给奴一个机会，奴会好好做的，奴会守好蛇界，奴会守好的。”
腾蛇一声轻笑，“哦？壁障破了？让你们守着壁障，你们又去做什么了？现在知道让我多给你一个机会了？”
腾蛇缓缓屈膝，半蹲在了那说话的人面前，伸手轻拍那人的头顶，“抬起头来。”
那人不停地颤抖，慢慢将头抬起，一张脸上满是恐惧，就连脸上的肉都在不住地颤抖，“奴......奴......”
腾蛇笑了笑，“那我先问你，可知道闯进来的那人长得什么模样？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拿了我的东西，那我的东西，又在哪里啊？”
那人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一股骚臭味从那人的身下传来，“奴，奴不知道，奴没有看到人。”
腾蛇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你不知道，你没看到人啊。”
腾蛇一声轻叹，右手勾着腰间的铃铛，铃铛声音叮当作响，那人的眼中满是恐惧，摇着头就要去拉腾蛇的衣摆，“主人，主人再给奴一次机会，主人饶命啊！”
但是就在那人的手即将拉倒腾蛇衣摆的那一瞬间，那人不动了。
就跟被定在了那里一般，一双眼中，黑色的眼珠渐渐泛白，渐渐的，那双眼睛半分墨色都没有了，一片的灰白，就像是腾蛇的右眼一般。
“去吧，我的孩子，”腾蛇缓缓站起了身来，看着那人的眼中带着笑意，带着期待，更带着怜悯。
那人收回了向前伸出的手，站了起来，甚至没有撑地，硬生生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蛇坑的方向。
那人动了，一步一步朝着蛇坑走去，直到站在了蛇坑边缘，双臂大张，朝着蛇坑倒了下去。
在那人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铃铛声停了，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群蛇涌来将那人生生撕扯成了碎片，甚至可以看到破碎的肢体和碎肉飞扬而起，还有被撕碎的那衣袍。
“这便是个好孩子了，”腾蛇轻抚铃铛浅笑，脚下轻动，站在了另一个人的身前。
腾蛇都尚未蹲下去，更是还未说话，那人便被吓得向后跌坐了下去。
眼中带着透骨的恐惧，“主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