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跟之前无数次听到的沙哑嗓音不同，这次他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音，温文尔雅，如春风细雨。
虞沧转头，果然看到那身绯色的官袍。
他跟以往一样清雅高洁。
“上官大人真有闲心，现在宫里宫外乱成一团，你不赶着去护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来喝我泡的茶吗？”
“燕王妃最近新学了泡茶的手艺？那下官倒想试试。”上官明行绝口不提暴乱的事，走到她对面坐下。
虞沧顺手给他倒了杯茶，“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不过味道应该一般，毕竟是刚上手。”
外面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
有喊杀声，有尖叫声，亦有悲泣声。
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但即使如此，宫殿中呈现的却是跟外面完全不同的情景。
两个人镇定对坐。
一个倒水，一个品茶。
上官明行喝过一口，才道：“王妃进步很快。”
“大人谬赞，不过……大人之前喝过我泡的茶吗？”
“多年前喝过一次，”上官明行转动茶盏，不知想起了哪年的事，又悠悠问，“燕王妃不逃吗？这次暴乱跟前面几次不太一样，他们有武器，甚至似乎清楚宫中各殿兵力分布，再不离开，只怕要成为暴民俘虏。”
与其说劝导，不如说试探。
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可能是宫里唯二的怪人。
上官明行有退路，虞沧却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他现在想知道她的底牌。
谁知对方却看着他道：“这不是还有上官大人吗，我知道大人武功高强，在这高手如云的皇宫中，也能来去自如，到时如果真有暴民冲进来，还请大人护我一二，作为交换，我可以为大人鞍前马后。”
她的眼睛像深邃的夜空，零星有星光闪耀，但又深不见底。
上官明行笑了笑，“下官可不敢要燕王妃的鞍前马后，前一个收到这个承诺的梅妃，不是才被你坑得骨头都不剩了吗？”
他已经知道虞宋东不在宫里的事。
连带着她从义庄带回来的守灵人也不在了。
但这件事他并未告诉其他人。
虽然失去了一个人质，但能将她困在宫中，让她什么都做不了，亦是一种绝境。
上官明行也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如何自救。
“我也很好奇，大人这样的心智和手段，能将整个大周玩弄在股掌之间，为何总跟我过不去，我一个小小妇人，难道对你还有什么威胁吗？”
“能用短短五年时间，从王府弃妃混成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鬼医苍羽，若这都不算威胁，还有什么算？”
他对她了若指掌。
这次来，也不想跟她兜圈子。
她的身份手段，他比大周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虞沧眼眸动了动，才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打算吸纳我这个稀有人才？大人早说啊，我对有眼光的伯乐向来充满感激之情，你若诚心相邀，我必……”
“千金为聘，十里红妆，也不算诚心吗，那什么才是诚心？慕江寒给你的那个破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