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玺五味杂陈地走进弗氏的办公室。如果说加入弗氏不是他的选择，那么现在要不要离开，他该如何选？
王玺觉得今天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团队平日里总会时不时传出一两句打趣的话，而今天却是出奇地安静。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却看到刘勤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你不是应该去天津出差吗？”
“出什么差啊，要变天了，”刘勤说着话，已经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瞥见王玺还愣愣地看着他，没动静，便指着王玺的电脑说：“快看邮箱，今天上午hR就要发中国区总裁的任命通知。”
王玺跟着刘勤死死盯住outlook邮箱。5分钟后，王玺没了耐心：“刘勤，等你收到了，跟我说一声。”
不过，还没等刘勤通知，办公室里突然一阵骚动让王玺知道，是时候认识新总裁了。
邮件比他想象的长。他看到的第一条信息已经让他瞳孔地震：陈国豪将担任弗氏亚太区总裁。中国、东南亚、澳大利亚业务线将向陈国豪汇报。
“看完没，这啥情况啊。你之前听到过什么消息？”刘勤已经连人带椅子出现在了王玺身边。
“陈国豪要做亚太区总裁？没有中国区总裁了？还有啥？”王玺的眼神还在散焦中。
“啊呀，你别看了，”刘勤已经没了耐心。
他一把转过王玺的椅子，让王玺和自己面对面。
“我跟你说吧。陈国豪是亚太区总裁，他会直接管理中国业务，东南亚各国的公司总经理向他汇报，澳洲业务负责人向他汇报。肖乾将调往瑞士总部的战略发展部，担任亚太区业务战略的总监。”
“啊……”此刻能代表王玺心情的唯有这一个字的感叹。所有结果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之外。
“你真的啥消息都没听到？”刘勤再次确认，“公司里面没人漏出点风声？”
王玺默默摇头：“肖乾不是想做中国区总裁的吗？怎么……”
没等王玺说下去，刘勤却做出了一个立刻闭麦的手势，还示意王玺往他身后看。
王玺转身去看。发现肖乾跟陈英奇正从肖乾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脸上严肃的表情让办公室里的切切私语立刻没了声响。
王玺跟刘勤目送着他们两消失在走道的尽头，陈英奇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而肖乾却往电梯厅走去。当王玺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看到韩云虔走向了陈国豪的办公室。
看来需要消化这份人事安排的不仅仅是吃瓜群众。
“恭喜老板！”韩云虔满脸堆笑。
“是大家努力的结果，”陈国豪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把澳洲合并进来，可见cEo对中国区发展前景很有信心。”
“是，是，”韩云虔连声附和。他很清楚，陈国豪看到死对头澳洲地区业务总裁也要向自己汇报，可能比大大扩大的业务管理范围能带给他的成就感更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你跟詹姆斯的单独会议吗？”陈国豪今天心情大好，他可以给听话的下属上上课。
韩云虔没有答话，难道不是老板对自己不放心，才让他跟cEo要求的吗？
“詹姆斯这人激进，但不喜欢冒险，”陈国豪笃定地说，“在当上cEo之前他是首席财务官。所以，风险控制是他首要考虑的。你有明确的业务调整规划，也作出了成绩。而最重要的是，你有强烈的意愿要求直线老板参与每一步的决策。这就有了安全保障。至于肖乾，他有冲劲、敢冒险，只是他不会因为老板的不支持就轻易放弃。所以，他在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突出他的个人特色。这个风险就不太可控了。”
韩云虔笑着感谢老板的提携：“谢谢老板，没有您，我不可能得到中国区销售总监的位子，还让东南亚的销售总监虚线汇报给我。”
如果之前韩云虔还多少有点对没得到中国区总裁位子，连总监的抬头都没能升一升的不服气。此刻，他彻底释然了：老板把所有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连形势都没看清，有什资本去争。聪明如肖乾，还不是陈国豪play的一环。
韩云虔离开陈国豪的办公室去楼下的星巴克买了一杯冰美式，走去中心绿地。一年多的明争暗斗结束了，此刻他只想离开办公室，出去透口气。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韩云虔在中心绿地的湖边站定。他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让人清醒。
他喝了一口咖啡。随意扫视着周边的风景。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肖乾。就在他右前方30米处。
“也出来透气，”韩云虔平静地跟肖乾打招呼。
“嗯，一起，”肖乾示意韩云虔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走。
“不喜欢陈国豪办公室里的咖啡？”肖乾指了指韩云虔手里的咖啡。
“换换口味。你还是喜欢拿铁？”韩云虔也看到了肖乾手里的星巴克。
“是，”肖乾笑着回答，“恭喜你升职了。”
“彼此彼此，你什么时候去瑞士？”
“可能还需要段时间，手里的很多项目需要交接。过两天，我们找时间具体聊一下，看看怎么交接。”
“不急不急，也许还有什么变数呢。”
听韩云虔这么说，肖乾停住了脚步。
“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韩云虔解释道，“我们也算相当了解彼此了。从同事的角度看，我觉得总部战略发展岗位并不能发挥你的最大优势。你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
肖乾笑而不语。
“抛开我们的不同立场。我是真心欣赏你的能力。能有你这样的对手，是我的荣幸。我们最大的区别是，我不拒绝做一个棋子，甚至甘愿当一颗棋子，而你却永远只想做下棋的人。”
肖乾还是没说话，他示意跟韩云虔碰了碰杯。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之间的斗争彻底结束了。
韩云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们两并肩站定在湖边，望向湖对岸的风景。
肖乾的眼前恍惚着刚刚跟陈英奇对话的场面。
陈英奇忿忿地问他cEo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而他是这么跟陈英奇解释的：我可能忽略了詹姆斯的核心需求。他在弗氏也有3年了。作为职业经理人，他需要更漂亮的财报为他下一份工作争取更高的薪酬。
陈国豪跟韩云虔的战略思路能让中国乃至亚太地区在近两年实现更多的收益。而我的方案可能要两三年后，才能看到大幅的业绩增长。
詹姆斯不愿意等，但也不想放弃我的长期发展战略。把我调去总部更有利于在他可控的范围内，我为他筹划，如果两三年后，他还留在弗氏的业绩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