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遨游数年，黑暗仙王收割了一茬又一茬，到了后面，界海中的黑暗仙王之间已经有了传闻，有一位邪恶存在在垂钓仙王，看见任何钓鱼佬都要远远躲开，他的航行路线更是被视为禁地。
沈夜自然无所谓，泛舟遨游，偶尔放出司命去寻找残缺宇宙进食。
远处，仙光与混沌气流轰鸣，异象纷呈，有无上强者在拼死大战。
“仙域的祖祭灵，你已身染黑暗，与我等并列，何苦再做挣扎？”一位黑暗仙王染血，不断后退。
“你已再无回头之路，即便回归仙域，也会被当成异类清除。”一位堕落王者被斩去头颅，从腹腔中发出雷音。
一株柳树法相漆黑如墨，垂落亿万枝条，带着秩序与混沌的力量，竟以一己之力打得三大黑暗仙王毫无还手之力。
第三位黑暗仙王冷声道：“速退，她自绝于两大阵营，已有取死之道，不必陪她浪费时间。”
然而，染血的黑暗仙王眼神突然变得惊恐：“不好，我们进入那个凶神的垂钓区域了。”
断首的黑暗仙王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分开逃，逃掉几个算几个。”
黑暗柳神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三位黑暗仙王被她重创之时也没有流露出这种恐惧，能让他们称呼凶神，前方混沌雾霭中到底是何等人物？
三道璀璨剑光从混沌中飞出，不朽的仙王肉身，不灭的仙王元神，在这剑光前脆弱如白纸，顷刻间便化为了尘埃。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让柳神惊讶，那接下来发生的就是让她惊惧了。
从三位黑暗仙王体内析出的海量黑暗物质，仿佛呼吸一般被雾霭后面的存在吸入体内。
要知道，即便是黑暗仙王，所能吸收的黑暗物质也有一个限度，超过那个界限，就会彻底黑暗化。
穿过薄雾，一艘血染的战船缓缓从阴影中浮现，船舱来传来沉稳内敛的声音：“祖祭灵还请入内一叙。”
黑暗柳神目光微动，收回法相，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从柳树中走出，圣洁无暇，清秀绝伦，眼角处的黑暗印记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妖异气息。
走入船舱，入眼所见让柳神心中一惊。
“你是人族？”她本来以为雾霭后面的是黑暗阵营中的某位帝者，没想到竟然是一位人族霸主。
“嗯。”沈夜点了点头，略微打量了下黑暗化的柳神，“立身黑暗，仰望光明，你在走一条很难的路。”
柳神目光平静：“总要有人去走。”
“所以，就让那些偷袭你的小人安然坐镇后方，享用果实？”沈夜挑了挑眉。
柳神并不意外，敖晟三位仙王当年围攻她，并没有做得太过隐蔽。
“我守护的是九天十地，是仙域，与那些小人无关。”柳神很是超然。
“太恬静了，不够强势。”沈夜微微摇头，“或许是受你影响，朕看好的那个小辈也不够霸道，总是被人欺到头上了才被迫反击。”
听到沈夜所说，原本很是淡然的黑暗柳神心境波动了一下，问道：“你说的人是？”
“石昊。”沈夜颇为惋惜，“朕非常看好他的意志，只可惜，他为了所谓的大局，又被自己人给卖了。”
黑暗柳神眼神肃杀，身后法相垂下万千雷霆，仿佛混沌开辟一般：“怎么回事？”
沈夜颇为诧异，这个黑暗柳神倒是比正常柳神强势不少。
“朕传授他斩出黑暗物质的法门，他将法门上交，前期倒是渡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可惜异域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军压境，逼迫九天十地交出石昊，以交换短暂的和平。”
黑暗柳神先是震惊于沈夜的强大，竟然能开创出这种法门，可听到后面忍不住怒意勃发：“九天十地真的会答应这种条件？”
“骨头硬的高层大多战死了，剩下来的自然多是一些软骨头。”
黑暗柳神只觉不可思议：“仙域难道就看着他们胡闹，那些仙王难道不明白这一法门的意义？”
“等仙域知道这一消息，至少也是千百年后了。”沈夜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柳神不由默然，她当然知道仙域是什么吃相，明明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却视九天十地为凡尘，没有个千百年的时间，前线的紧急战报别想传到高高在上的仙王们耳中。
“不如看看，你那弟子知晓一切真相后还能否坚持自己的选择。”沈夜右手拂过虚空，一座阴冷湿暗的牢狱出现在画面中。
石昊盘坐于地，闭目养神。
死寂的牢狱中，突然响起声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牺牲自己拯救九天十地。”
石昊陡然一惊，睁眼四望，发现那声音来自自己的心灵深处。
“原来是你。”石昊眼神忌惮，现在的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懵懂无知，隐隐知道印记对面是位强大无比的存在。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很伟大，只是为了九天十地不得不如此。”
“是吗？可如果你只是被卖了个好价格呢？”沈夜轻笑一声，在石昊眼前浮现两人密谈的画面。
“是风家老祖和金太君。”石昊心中震撼，这位神秘存在果然神通广大，远在无尽空间之外，都能让他窥视两位至尊的谈话。
“仙域那边真的没有回应吗？”金太君问道。
“仙域里都是你我这样的人，眼高于顶，听不见下面的声音。”风祖的声音有些自嘲。
“唉，既然仙域不收，那只好把荒卖给异域了。”
“嗯，异域比仙域大方多了，再多来几次，我们也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从这个泥潭中抽身……”
石昊双目睁圆，怒不可遏，他可以接受牺牲，可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背叛。
“这就受不了了？再给你看几个片段吧。”
石昊眼前浮现一艘血染的战船，许多大人物在征战。
“这是……边荒七王！”石昊激动不已，感觉到自己的罪血印记在滚烫发热。
战船上，九天的大人物向七王请求，他们被不详侵蚀，很快就要诡变了，请求石王等人出手斩下他们的头颅，击杀他们的元神。
“我们不是罪血，不是罪族！”石昊热泪盈眶，他来到帝关的这些年，听无数人说起过祖先的罪，让他一度信以为真，想用功勋为石族洗去罪恶，可真相竟是如此。
而更让他愤恨的是，画面中明明有真仙知道真相，可他们不仅没有为七王辩护，还将所有脏水泼到七王后裔身上。
“畜生，人渣，不可饶恕！”石昊目眦尽裂，明明是为九天十地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七族，却被视为罪血后裔。
“愤怒吗？绝望吗？还不够，再让你看些片段吧。”
画面中，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异域中九进九出，沐浴敌血，杀得异域魔神望风而逃。
“这次是柳神！”石昊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些时间碎片，在那画面中，在异域纵横无敌的柳神，回到仙域后却被三位仙王伏击重创，法身俱毁，被迫化为一枚种子流落下界。
“原来如此，九天十地，仙域，全都是藏污纳垢之地，充斥了太多罪恶，只有根除这些毒瘤才能拯救我们的世界！”
石昊只觉胸腔里的火焰要喷涌出来，要焚毁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