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瑶赶紧调整了一下声音，不至于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异样，才接起电话。
“喂？卓总。”
“这么久才接？”
颜瑶在心里默默骂了声娘。
铃声响了连十秒钟都没有，到卓靳行嘴里，就成“这么久”了。
“不好意思，卓总，我刚刚在洗手间没听到。”
颜瑶摆出公式化的微笑语气，“卓总有事要找我吗？”
果然不出颜瑶所料，卓靳行道：“来静安路的温泉会所，我让宋琛过去接你。”
颜瑶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刚刚跟陈晏书那狗东西动完手，脸还是肿的，头发更是散乱，两只高跟鞋都断了鞋跟。
这样跑去见卓靳行，颜瑶毫不怀疑，第二天卓靳行就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而她大概就要漂在环城河里了。
“这个……不大方便。”
颜瑶随口扯谎，“因为急着接您的电话，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脸，所以……”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卓靳行冷哼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颜瑶撇了撇嘴，心下又有些担心。
自己从来没有拒绝过卓靳行的要求，这还是第一次，他该不会从中看出什么来吧？
这时，叶娇娇将冰袋拿了进来，颜瑶立刻将卓靳行抛出了脑海。
接下来的几天，颜瑶连卓靳行的别墅都没怎么回，就回去一次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暂时住到了叶娇娇 这里。
叶娇娇的情绪虽然较之当天稳定了不少，偶尔也会同她开些玩笑，说几句轻松愉快的俏皮话，但颜瑶还是能看出来，她内心还是非常沉重。
或者说，陈晏书带给她的阴影从来没有散去过。
颜瑶脸上的伤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才好，这段时间以来，卓靳行也没有联系过她，颜瑶乐得清静，抓紧时间又去公司拍了几组照片。
她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公司，混了几年还是最低层的一个小模特，薪水只有底薪加少得可怜的一点提成。
她本可以像别人一样找几个狗仔发发推文，借着卓靳行新晋情人的名头出现在公众视野圈钱，但她总觉得这是拿不出手的事，一直都是藏着掖着，因此一年了，也只有圈内人知道她和卓靳行的关系。
颜瑶到摄影室时，一眼就看到负责她们的主管正在指导两个新人拍摄，身体贴得非常近，手还搂在那模特腰上。
而那小模特动都不敢动，想躲又不能躲，身体僵硬，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颜瑶叫了一声：“黄主管。”
“颜瑶啊？”
那黄主管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胖子，见颜瑶过来，小眼睛顿时一亮，放开那个小模特上前来，“这几天忙什么去了，请了这么久的假？”
颜瑶没回答，只笑道：“我这不是来拍摄了吗。”
她不动声色的躲开黄主管试图贴过来的手，去换了衣服。
几年下来，颜瑶拍摄经验也算丰富，那胖子没找到下手“指导”的机会，脸色有些讪讪，等颜瑶拍摄完后道：“今天晚上在金鼎酒店有个酒局，你也一块过来吧。”
颜瑶眉尖一跳，想要拒绝，那黄主管已经开了口：“公司的领导都会来，这次接待的可是大人物，你可不能不给面子，知不知道？”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颜瑶只能应下。
黄主管话说得不假，除了她，公司内长相不错身材不错的模特几乎都被叫来了，席间一片莺声燕语，到处都是娇笑声，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的把手伸进了身边女人的衣服里。
颜瑶也没少被灌酒，好在她酒量不错，三瓶白酒下去面色不改，引得一片叫好声：“颜小姐好酒量！”
她来者不拒的又推杯换盏了几番，放到了几个高管后，才找到机会站起身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颜瑶在隔间内抱着马桶吐了一轮，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酒桌上肥头大耳的投资商，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醒酒药，也不就水，就这么干咽下去，漱了漱口，彻底洗净嘴里的酒味，对着镜子补过妆后，才走出洗手间，迎面就看到了卓靳行。
酒店走廊灯光昏暗，将男人的轮廓线条勾勒得分明，依然是颜瑶最熟悉的淡漠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连他身上那套西装都是颜瑶熨烫过无数次的。
除了他身边那个女人。
一身酒红长裙，妆容精致美艳，五官看上去很眼熟，颜瑶想了想才想起来，是前不久刚拿下一个什么奖项的女明星，营销得铺天盖地。
真人比那些高p过的照片要难看上不少。
颜瑶不着边际的想。
卓靳行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颜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憋了回去。
她还清楚记得自己的身份，卓靳行的小情人，不顺心可以随时换掉的那种，反正等着取代她的女人不计其数。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是之前在酒桌上逮着机会就拼命灌她酒的一个投资商。
“颜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快来接着喝啊。”
那人显然已经喝高了，连装都不装了，大着舌头，色欲熏心的打量着颜瑶的身体，“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喝？”
他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的上前就想要去搂颜瑶，却一头撞到了卓靳行。
“谁这么不长眼——”
没说完的话在看到卓靳行后戛然而止。
那人酒顿时清醒了不少，“卓总？您怎么会在这？”
卓靳行的神色甚至没有什么变化，而那人已经已经点头哈腰，摸出名片递了过去，前倨后恭的样子如同哈巴狗，“我不知道卓总今晚也在这家酒店，既然遇到了，不如一块来喝两杯？”
卓靳行没搭话。
那人也不觉碰了冷钉子，满脸的谄媚，回头横了眼颜瑶：“还不快和卓总打招呼！”
颜瑶站在原地没动，看向卓靳行。
卓靳行面无表情，扫过颜瑶的眼神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颜瑶忽然觉得刚刚被吐干净的胃有些抽疼，不知道是因为之前被灌下去的酒，还是因为现在卓靳行的态度。
过去一年内，自己好歹也算个合格的情人，虽然被换掉正中颜瑶下怀，但卓靳行甚至不肯明明白白的通知她一声，或者是再甩给她一张支票当分手费。
还是说，她在卓靳行的眼里，果然就是个玩具，玩腻了丢掉就是，谁会再费心塞回包装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