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宛央有自己的事要办，陆熙宁也照常去上班。
这个楼层被他们后来租下来的那部分在装修，搞得整个办公区都无法安静，但整个工作室的人却格外亢奋。
毕竟工作单位壮大，不止是老板开心，对于他们来说也代表着希望、稳定。
下午下班的时候，林知意还在外面跑来跑去，陆熙宁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家。
可刚走出工作室，就又看到了林知砚。
他颀长的身影站在那边，听到脚步转眸，正好将目光调到陆熙宁身上。
“来找知意吗？”陆熙宁问。
“刚打了电话，她说在外面暂时忙不完。”林知砚回答。
陆熙宁点头，正要跟他告别，就听林知砚问：“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陆熙宁有点意外，毕竟他单独约自己还是头一次。
林知砚耸肩道：“我已经预约餐厅，这大老远跑过来，不想白跑一趟。”
“好吧。”陆熙宁答应。
林知砚大概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还挺意外，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呢，毕竟她之前一直躲着自己。
不过这个结果倒是让他明显松了口气，立马殷勤地说：“那走吧。”
两人下楼后，林知砚开车载陆熙宁。
这次订的餐厅远一些，路上他们也没有说话，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到了地，立马有侍者迎上来。
林知砚要的包间，看起来还挺正式的，就是孤男寡女在私密的空间里吃饭，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林知砚今天的表情也很反常，一直在主动找话题，且细心地帮她把牛排切好，换到她面前。
“尝尝。”
“林大哥，这家餐厅挺火的，需要提前很久预约吧？”陆熙宁突然问。
“嗯，大概半个月。”林知砚回答。
“你订的情侣套餐。所以今天这顿饭，你原本也不是要带知意过来的，而是带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陆熙宁还是问出心中猜想。
林知砚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缓了一会儿，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自然一些，道：“熙宁，你很聪明。”
“不，是林大哥做得太明显了。”
“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陆熙宁没说话，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林知砚苦笑：“你这样，让我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
他以为有些事可以心照不宣，然后能自然而然完成，看来自己做这些事自己还是不太擅长。
“那林大哥原本要说什么？”陆熙宁不想一直被动被牵引，所以才会先发制人。
林知砚干脆放下刀叉，然后打了个响指。
随着小提琴的乐声响起，侍者推着缀着玫瑰花的推车走进来，烛影晃动，中间是造型精美蛋糕。
尽管陆熙宁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场面还是让她有点懵。
林知砚看着她，道：“我最近频繁在你面前晃悠，你应该也感觉到了。
如果我说对你有些好感，你愿意接受我？或者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吗？”
所以这是告白？
陆熙宁虽疑惑，但她脑子却无比清醒。
她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模样一点都不想是在接受告白的人，反而更像是在探究什么。
最终，林知砚败下阵来。
他示意拉小提琴的人停止演奏，送蛋糕的侍者也出去，道：“果然，这场景一点儿也不适合我们。”
“为什么要做这些？”陆熙宁问。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追求你。”林知砚坦言。
“可你并不爱我。”陆熙宁一语点破。
林知砚却仍不死心，道：“熙宁，我不是个浪漫的人，甚至工作了这么久，更想追求效率，或许我今天急功近利了些——”
“林大哥，你年轻有为、有钱有颜。像你这么有身份的人随便招招手，多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都会前仆后继。”
陆熙宁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接着又道：“我是什么情况都摆在眼前，你说喜欢我，你自己信吗？”
她不是天仙，更有自知之明，还没有迷倒所有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地步。
林知砚表情尴尬，因为他真的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从理智出发，陆熙宁确实不是个好的选择。
而他现在有必须做的理由，却不能告诉她。
“熙宁，你很好。一个女人的魅力，不会因为这些就贬值——”
“是靳少珩让你这么做的吗？”陆熙宁口吻笃定，是不想再跟他周旋。
那一刻，林知砚眼里都是诧异。
猜测得到证实，陆熙宁心痛地颤了颤，闭上眼睛，问：“他要你做什么？”
“他很不放心你，希望你身边有需要一个男性的角色时……我能胜任。”林知砚解释。
新时代了，单亲母亲在社会上不会受太大的歧视了，更何况如今的陆熙宁是职业女性，这点压力完全扛得住。
但那天靳少珩远远看着她在咖啡店里，出神地望着人家夫妇，心想可能身边需要一个陪伴的人。
“然后呢？你能做到什么程度？”陆熙宁问。
她实在好奇靳少珩是什么意思？竟把她推给另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亲手选的。
真是荒唐又残忍。
“如果你有意愿，我可以跟你结婚，共同抚养生下来的孩子，尽可能给他们一个健全的家庭。”林知砚说这些话时很冷静，就像是在谈一场生意。
“那他给了你什么条件？”
能打动堂堂林氏的总裁，并让他接受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这需要多大的代价？
“熙宁，我原本是个不婚主义者。
虽然我已经活了快三十年，但至今没有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婚姻于我，从没有过多期许。
虽然或许我不够热情，但我没有感情史，也会尽量扮演好一个好丈夫、爸爸的角色。”
“你父母也同意？”
林家在s市也是有地位的，脸面也不要了吗？还有林知意，她知道吗？
“如果你愿意，我会说服他们。”林知砚道。
陆熙宁闻言，并没有感到丝毫开心，更多的是愤怒：“即便你们达成共识，靳少珩又凭什么帮我安排这一切？
我自己找不到优秀的男人吗？还是他和杜今雨，非要看到我嫁人才安心？”
“熙宁，相信我。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承受这些，除非他已爱你入骨。”不想这时候，林知砚却为靳少珩说起好话。
爱？
陆熙宁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当初自己放手，是期望他能活下去是爱。如今靳少珩做这些也是爱？
他们之间的爱，何时已经变得如此扭曲、荒诞？
“你走吧。”陆熙宁捂住脸，道。
林知砚看她深受打击的样子，唇动了动，也不知道怎样安慰，最后还是起身出了包厢。
他倚在墙上，掏出手机给靳少珩打了个电话：“抱歉，搞砸了。”
……
陆熙宁在包厢里待了很久，久到她觉得虚脱的身子，终于有了一点点力气，才吃力地撑着桌面起身。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抬眸望去，便见靳少珩气喘吁吁地快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