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熙宁又答。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不爱他了，可这刻发现心还是疼的，就连眼泪都忍不住涌出来。
可她怕他看见，只得一直低着头。
靳少珩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是厉景桓的来电，担心林清越那边状况不好，起身到客厅去接。
陆熙宁眨了下眼睛，一滴就滑下来掉进了面前的粥里。她想控制住的，却不知怎么回事，越是想要努力控制，眼泪就掉的越来越凶。
靳少珩挂断通话折回来的时，正看到这一幕，他当即想也没想，上前就把她搂进怀里。
偏偏陆熙宁是倔强的，尽管此时的狼狈被他看尽，还是拒绝他的同情。
可她的力气又岂能抵得过靳少珩呢？两人一番无声地“争执”后，最终还是被他牢牢里锁进怀里。
“陆熙宁……”他喊。
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被她听出心疼的味道。可那又怎样呢？陆熙宁心里明白，他就算心疼也无关爱情。
“我没事的，只是突然肚子疼，没控制住。”陆熙宁一边推开他一边给自己找着借口，并期望他不要戳穿自己。
可她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绞得靳少珩心里很痛。
“对不起，医生说清越就算活下来，这个孩子要保住也很难，以后她也不能再生育了。”
他向她阐明自己违背母亲遗愿，非要离婚的理由。
毕竟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止因为林清越对他的爱，还有小时候的救命之恩，他承诺过会照顾她一辈子。
“我明白。”陆熙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又或者可以说，其实她一直在等，因为她早就知道，靳少珩迟早会跟自己离婚。
他之前一直都在坚持不是吗？
靳少珩还想抱她的时候，陆熙宁已转身上楼，待换了衣服下来，已完全看不出哭过。
司机早已备好车，她拉开车门与靳少珩坐在后座，车便平稳地开出靳家老宅。
驶出别墅区后，进入喧闹的市中心街道，最后停在民政局门口。
这是他们第三次来这里了，虽然上一次是与这次同样的目的，但靳少珩完全没有诚意。
这次不同，他是下定了决心才来的，且已经没有了任何干扰因素。
民政局里的装潢，跟他们两年前结婚登记时，也没什么不同。
两人依旧在供人休息的椅子上沉默地坐着，至于取号、填写表格什么的，都自有靳少珩的特助代劳。
直到特理提醒办理业务的窗口喊到他们，两人才走过去。
工作人员看到两人时，脸上露出微微的惊讶。
毕竟这座城市谁不认识靳少珩呢？前些天新闻上还报道他们夫妻恩爱，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
八卦在她内心滋长，却只能极力压制着。然后例行公事地查看完两人的资料，顺便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人。
“为什么离婚？”工作人员问。
虽然这也是例行公事，但也同时满足了她的好奇。
为什么？
原因很多，比如他婚内出轨、他另有喜欢的人、这段婚姻从开始就不是互相情愿，可这些理由他们却谁都说不出口。
“感情破裂。”陆熙宁感伤地想着，突然听到靳少珩的声音。
她知道他是随口说的，只是为了给彼此一个体面。
可讽刺的是他们之间从未存在感情，又何谈破裂？就连工作人员的表情都写着不信。
不过他们不说，她也无从劝起，便只问：“你们可都要想好了，这本子一换，你们之间可就再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了。”
她主要还是为陆熙宁可惜，毕竟靳家是很多女孩子梦想的豪门，就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
“嗯。”陆熙宁却坚定地颔首。
难过归难过，她心里从知道林清越怀孕那天起，就明白两人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工作人员又看了眼靳少珩，心道两人看着都这么平静，应该是都想清楚了。
豪门果然不一样，平时那些来办离婚的，大多都是互相指责，当场打起来的都有。就算不打的，也都互相带着怨气。
这样的真是少之又少，或者早已给足了女方钱财？
当然，这也不是她能过问的，就把两本的结婚证收起来，换了两本离婚证。
陆熙宁眼睁睁看着钢印落下，那印落在证件上的同时，仿佛也落在了她的心里。
“喏，给你们收好。”工作人员把离婚证分别递过来。
陆熙宁手碰到证件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靳少珩看向她时，陆熙宁已迅速把本子装进包内，然后若无其事地就往外走，只不过脚步越来越快。
“陆熙宁！”靳少珩大步从后面追上来，并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她眼眸平静，是早已收起慌乱和狼狈。
可他也突然没了底气般，问：“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陆熙宁想也不想拒绝。
“去哪？”话却被他截断，口吻里都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事到如今，他还是如此霸道。
陆熙宁也没有非跟他硬杠，只是轻声地提醒：“林小姐还在医院等你。”
他不是为了林清越才跟她离婚的吗？既然选择了林清越，又何必管她？
果然，靳少珩听到林清越的名字，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就松了些。
陆熙宁趁机抽回手，然后郑重地说了句：“再见。”
算是正式告别，然后走入街边的人群。
再见。
靳少珩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心里默语，他知道这次真的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