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是替我等人的吗？”
老头依然紧紧的抓住我的脚踝，再一次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心里生出一丝的不悦，游水的人都知道，在水里被人抓脚踝，就是一个大忌，弄不好就会让人呛水。
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我隐隐有些后悔，之前干嘛要答应这个讨厌的老头。
“你来是替我等人的吗？”
看样子，我要是不回答，老头绝对不会松手。无奈，我只能回答一声：“是的”。
老头听闻我的回答，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抓着我脚踝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将我往水底拉去。
“你要干什么？！”我心中大急，两只胳膊拼命的划水，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你答应了要替我等人的，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一股巨力将我向水底拉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水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要知道这边水域五六米深，根本就没有着力点。
身体极度的冰冷，加上我卖力地划着双手，一条腿没一会就开始痉挛。小腿肚的肌肉变得僵硬，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一阵乏力。
我们在水中僵持了许久，人在极度无助的时候，思维能力会极度提升。
此时在大脑极速运行状态下，之前一幕幕，犹如慢放的电影镜头，从我脑中划过。
老头在烈日下没有影子，这一幕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
我已经反应过来，我遇到了大人们故事里讲的，溺水鬼找替身。
同样反应过来，我犯了一个大错，我竟然明确的回答老头，我愿意。
是谁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是谁告诉我，遇到这样的情况，千万不能应答？
我在大声呼喊了一声“救我！”之后，身体开始慢慢的沉入水中。
原本腿上撕裂的疼痛，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强烈的冰冷，使我身体反应越来越慢，我拼尽所有的力气，胳膊划了一下，可却无济于事。
我感受到脚底传来冰冷的松软，触底了，我心里明确的知道，我碰触到了河底。
小伙伴们每次游完泳，都会比试潜水的功夫。
我们会在岸边，找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扔进河里，然后潜进水底，看谁可以准确的捞出来。
我清晰的记得，每次潜到水中，脚底有冰冷松软的感觉，就是碰触到河底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睁开眼睛，烈日并不能彻底穿透浑浊的河水，水底只有一些微弱的光芒。
我看到一块巨石下，压着一具极度发白的骸骨。
老头发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眼睛紧紧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兴奋。
“下面轮到你了！”
这个时候，我反而没有一丝的悲伤，脑中一片空白，想要去回忆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想起来。
认命般的缓缓闭上了眼睛。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想起来，初九！是初九！初九告诉我千万不能答应。
“秦风！”
一声巨吼，是爷爷的声音，带着愤怒的吼声，猛烈的传到我的耳中。
我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背上的冷汗，彻底浸湿了我身上的体恤。
静悄悄地夜里，打呼声此起彼伏。我环顾四周，走栏里微弱的灯光，通过门上的玻璃窗，照射到寝室内。
志勇床铺上的收音机，刚巧传出：“感谢各位听众，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晚上11:45分！每晚收音机里传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
我大吸一口空气，小声嘀咕了一句脏话。这个梦也太恐怖了吧，差点把我送走。
揉着剧痛的太阳穴，我想起爷爷曾经给我讲过。
有时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种无比真实的梦境，其实就是自己的灵魂亲身经历，这种梦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醒来后会感觉头超级疼痛。
我起身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才感觉好一些。
“我靠！初九交代我的事情！”
我猛然想起初九安排我的事情，我怎么会睡过时间？
一拍额头，我返回寝室，从床上拿了一件外套，随意的穿起来，就往寝室楼下冲去。
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教师公寓楼后面的小公园，看到三楼窗户的灯光，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我坐在长椅上，看到窗户里凹凸有致的身影，开始大口喘气。
初九交待我，一定要盯着婴灵的动向。
婴灵？婴灵的本体，在医科学院的标本室里，最后我们送到了青龙寺，持明住持亲自超度的。
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婴灵的本体在医科大学？青龙寺的住持叫持明？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脑中一片混乱，拼命的晃晃脑袋。一定是刚才的梦，产生的后遗症，让我产生了幻觉。
明天早上不管是谁的课，我一定要蛊惑张峰他们，跟我一起旷课。不美美的睡一觉，恐怕几天都会没有精神。
我刚做出这样的决定，全身汗毛猛然竖起。我记得这个感觉，昨天跟初九呆在这里，婴灵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赶紧屏住呼吸，用初九教我的方法，让自己心跳和思维变得缓慢。
一道黑色的婴孩身影，从围墙外跳了进来，径直走到公寓墙下，蹲坐在地上，盯着三楼有着光亮的窗户。
我心里生出一个疑问，婴灵不是应该从墙外爬进来，然后沿着地面，爬到楼下蹲坐在那吗？为什么会跳了进来？
我迅速打消了心中忽然生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眼睛紧紧的盯住婴灵。
婴灵蹲坐在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三楼的窗户。大概几分钟之后，婴灵沿着公寓的墙壁，爬到了三口的窗口。
下一步，婴灵看到奶牛，会雀跃的爬进窗户。
我脑海中，又一次忽然生出个莫名其妙的画面。
这种感觉，就如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是神奇，就如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的真实。
正盯着窗户里面凹凸有致身影的婴灵，忽然转过头，瞪着红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
本靠在长椅上的我，一阵心慌意乱，心跳急剧加速，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