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将花灯抱在了怀里，抢过他手中的笔，往后退了一步，当着他的面，在后面补了一个字：到。
小心思得逞，苏沫染十分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就要去放花灯，顾知行这次没有抗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灯放在水里，花灯顺着河水，慢慢飘远。
顾知行眼中暗色明灭之间，他直接一个转身拂袖，水花溅起，直直地浇在了花灯上，熄灭了蜡烛，花灯也被水打翻了。
苏沫染怔住了，随即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无辜的抬起头看向顾知行，眼神中全都是不解和难过。
顾知行只觉得她此刻的神情有些刺眼，他强忍住内心汹涌而至的情绪，声音仍然十分冷淡，“我只是帮你做了你想做的事。”
前世，她不也是如此吗？
刚才那一刻，眼看着花灯被水浇灭，他心里竟然有隐隐的快意。
可是这一会儿，他看着苏沫染眼睛里的难过和无助，甚至有些后悔。
苏沫染慢慢的低下头，不再看他，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怔怔地蹲在河边。
心里的难过犹如潮水一般，一阵又一阵的涌上来，好像顷刻之间，就要把她整个人淹没。
她感觉泪意上涌，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她极力咬住嘴唇，隐忍着，克制着。
苏意婉就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狂喜。
如果刚才还只是猜测，这下子，她亲眼看到顾知行扑灭了河灯，毫不留情，看来，他对苏沫染已经没有丝毫的情谊了。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苏沫染被休，指日可待了！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苏意婉立刻回过神来，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强迫自己不在顾玄辰面前露出马脚。
“你要是没看够，就接着看吧。”顾玄辰说完，讥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走。
苏意婉无奈，只能跟了上去，“王爷，您等等我！”
她心里已经暗自认定，苏沫染不会再有翻身之日，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
顾知行对于这两人丝毫不在意，看着一直蹲在地上的苏沫染，她的背影那么纤弱，团成小小的一团。
她好像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这样抱着自己……
他冷硬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丝名为心疼的情绪，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苏沫染眼神一直没离开那个河灯，没有说话，心里十分挫败。
为什么追夫那么难？
为什么那些该死的无关紧要的人总是出来碍眼？
为什么顾知行的态度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无数的不解全都化成委屈的眼泪，不停地涌入眼眶。
她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一抹光亮从眼前划过。
她慢慢地抬眼，顾知行躲在她旁边，手上还拿着一个河灯，虽然神色有些别扭，但是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别哭了，赔你一个。”
苏沫染的眼神从他的脸上落到河灯上，和刚被那个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字迹却不同了——缘起。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立刻擦掉了眼眶里的眼泪，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是那两个字，她没看错！
心里有个地方瞬间破了洞，有一种快乐的，感染人的情绪迅速涌了进来，占据了整个心。
苏沫染怔怔道：“真的吗？”
顾知行将花灯放在了她的手上。
苏沫染瞬间喜上眉梢，抓住他的手，“那你和我一起放！”
“好。”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在水中，神色之中几乎带了几分虔诚，见花灯滑入了水中，她趁机扣住了他的手，一起看花灯飘远。
这一次，花灯没有灭。
那一抹光亮载着他们沉重的心愿，颤颤巍巍地顺着水流远去。
苏沫染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嘴角也随之越翘越高。
顾知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旁边的女人，神色已经不复刚才的冷硬，温和染上了他的眼角眉梢，只是深沉的眼眸里复杂的神色在闪烁。
苏沫染，此时此刻，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在跟我演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