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金色的晨光破开云层。
慕雅一大早就来到了街角的一家咖啡厅，安娜也早已等候在座位上。
“放心，这里被我包场了，他不会知道我跟你见面。”安娜见她神情有些顾虑，笑容温柔安抚。
闻言，慕雅这才松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
她眼眶下有些青色，看上去一晚上没睡，人也有些憔悴。
每每一想到安娜昨天跟她说的小五的事不是她所听到的那样，就心中一片慌乱，让她无法入眠。
好一会，她才调整好情绪鼓起勇气去问她：“安娜小姐，你说的小五事情真相是什么……”
她话尾带上些许轻颤，听得安娜心中愈发愉悦。
安娜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轻抿一口咖啡，再次问她：“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这个答案了吗？”
慕雅一愣，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溢出了浅浅薄汗：“嗯，麻烦你告诉我……”
她现在的猜测是小五身受重伤，压根还没有出院复原。
至于更坏的结果，她不敢去想。
终于，安娜慌乱的放下咖啡杯，面露哀伤的对上慕雅的视线：“小五他……在救你的当天就已经死了……”
“后来去救的人来迟一步，他死于失血过多……”
说完，安娜眸中已经泛起了泪光，难过之色溢于言表。
与她面上的情绪不同，她心中一片痛快舒服。
她的眼泪是被憋出来的，她现在好想大笑出声啊，可是不行，这样就无法击溃这个女人了！
听到安娜结果的那一刻，慕雅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恍然无措的看着安娜，试图找到她说谎的证据。
可她的眼泪和难过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话中的真实性。
“不……”慕雅怔怔摇头，清澈的眼瞳中弥漫汹涌的悲痛。
在不能最后确定之前，她还是强忍自己的情绪不愿去相信这件事。
安娜一直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借着擦拭泪珠的动作掩去了眼中病态的笑意。
啊，虽然暂时不能杀死这个女人，可看到她这副表情，实在比弄死她还要痛快许多。
一想到她从今往后都要活在痛苦之中，她感觉自己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这个该死的贱人，这就是跟她抢ethan的后果！
似是觉得这种程度的痛苦还不够，安娜又起身来到她身边，神色哀凉：“白小姐，接受现实吧。”
“相信看到你活下来，小五也会很开心的，他成功保护了你，你也要想开点。”
明明是一番安慰的话，慕雅在听后却突然崩溃的抱住脑袋，晶莹滚烫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滚落。
“不……小五……”她现在除了不断重复小五的名字，已经无法组织其他话语了。
她纤瘦的身影颤栗不止，像极了陷入绝望的幼兽。
此刻的慕雅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浑身寒凉无比，她眼中的光亮正在一点点消散。
小五为了她死了，是她害死了小五。
该死的是她这种不幸的人……
安娜满意的欣赏被痛苦淹没的慕雅，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唇角笑容愈发恶劣。
再开口，安娜声语也微微更咽难过：“白小姐，别伤心了，我会陪着你的。”
“小五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我听当时打死小五的那些恶人说，小五死前都还在喊你的名字……”
这句话无疑彻底击溃了慕雅所有的理智，她痛苦的捂脸哭泣，心脏处也阵阵抽痛。
“都是……我的错……”
“我当时……应该回去救他的……”
可是，她被霍祁寒打晕带走了。
如果她能立马回去救他，会不会小五死不了。
即便是她死掉，也好过小五命丧黄泉。
可是，她不仅什么都没做，连小五最后一程她都没能去送。
安娜静静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的泪水，神情嘲弄。
说的对，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如果不是你，小五也不会死，而ethan也早就娶了她！
只是，为了更进一步击垮她的内心，安娜掩去了脸上愉悦的笑，低头凑近她耳畔轻声道：“其实……我当时是想立马告诉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小五又是为了救你才……”
“可是ethan跟我说，你……不配再送小五最后一程，并不准我告诉你……”
“可我实在不忍心再一直欺骗你，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如果哪天你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肯定更难过……”
从咖啡厅与安娜见完，也就只有一个小时，可慕雅却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为了避免自己状态不好让念念担心，慕雅来到了江边，她眸中已经毫无生气，只是这么呆愣的矗立在江畔。
她脑海中思绪混杂一片，扰得她头痛无比。
一想到小五之前跟她的种种，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对不起……”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却带来无尽的寒凉，她在暖风中冷到一直轻颤。
她怎么也没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随着工作室的成立，她还以为生活终于要好起来了，原来只是她一直被天真的蒙在鼓里。
慕雅一直在江畔待到了下午。
晴朗的天空又卷起了乌云，萧瑟的秋风带来寒意。
一直响起的手机终于拉回她的思绪。
“喂……”接起电话，她声音极致沙哑疲惫。
电话那头的瑟琳娜听出她语气不对，顿时拧眉：“珊珊你还好吧？我是想问一下你客户的稿纸进度如何了？”
慕雅动了动唇，眸光哀戚的看着灰色的天空：“琳娜……很抱歉，我可能……无法完成这次的订单了，麻烦你……接手吧。”
小五的事情彻底将她打击，她觉得，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振作起来。
更别说还有心思工作。
她陷入自责愧疚的漩涡，脑海中不断的回响安娜告诉她的话。
小五被活活打成重伤，失血过多而亡。
小五是为了救她。
小五死之前还在叫她的名字。
每一句话，都让她心脏抽痛到几欲窒息。
瑟琳娜被她的话吓到，心中一咯噔：“珊珊！是不是霍祁寒又怎么你了！”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