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段川眼中则是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芒。
这名女修的确有胆量，很对他的脾气，若是能侥幸通过这一关，最后进入决战，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给她一个机会，允许她来当自己的剑侍。
“此人是什么身份？”
在段川问出这句话后，立马开天门的顾长老立马翻阅登记名单，回答道：“此人是太初剑宗宗主，姜灯。”
闻言，在座的开天门众人脸色都不太好。
区区一个元婴境初期修士，也配当一宗之主？
拉低了太初剑宗的档次不要紧，连带着把他们第一剑宗开天门的档次，也跟着拉低了，搞得就跟剑修有多上不了台面似的。
“什么？姜灯？”
段川的脸色，更是难看到顶点。
不过他倒不是关心姜灯的宗主身份，而是姜灯的姓名，此人的剑道虽然水平不错，但根本不配和师尊共用一个名字！
更何况……
前段时间，他去太初剑宗抢鸿蒙泉时，记得那时候太初剑宗的宗主还是苏衡，可现在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女修了？
想起先是自己抢夺鸿蒙泉失利，之后这名女修就当上了太初剑宗的宗主，段川隐约预感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联系。
于是，段川连忙看向身侧的云浩然，发问道：“你好好看看，此人可是那日偷袭你的结丹境女修？”
虽然眼前这名叫姜灯的女修，实力是元婴境初期，当时那名盗走鸿蒙泉的女修仅是结丹境巅峰。
不过想来，当时对方能以结丹境的实力，伤到化神境巅峰云浩然的眼睛，就证明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如今几个月下来，突破至元婴境初期，也不算什么很夸张的事情，若是修为不得寸进，才奇怪了呢。
云浩然老实道：“主人，属下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无法认出她是不是那名女修。”
段川冷笑一声，恼怒道：“那你不会用心感受？你眼睛瞎了，心也跟着盲了？”
“……是。”
云浩然还真用心感受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道：“主人，这名叫姜灯的女修，既然被召唤进回忆剑意区域，那就说明她用的也是回忆之类的剑意。而在太初剑宗时，属下遇到的那名女修虽然也用剑，但剑招中却带着浓重的邪意，分明是个邪修。”
“哦？”
指尖轻轻敲点着桌面，段川陷入了沉思。
话虽如此，就算这名女修并不是抢走鸿蒙泉的人，就凭她这能接近救世圣主剑意的实力，倒是勉强够格成为他的剑侍。
若是此女真的有问题，还是安置在身边才最妥当，同吃同住一段时间，迟早会让他找到猫腻……
想到这里，段川的视线重新落在了姜灯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
剑盘内。
姜灯已是遍体鳞伤。
然而她没有丝毫退缩，仍在向巨剑接近。
期间，姜灯边走边运转《八门功法》，在回忆剑气的不间断攻击下，相当于给她淬体了，体内的鸿蒙泉水正在逐渐被消化吸收。
姜灯体表的伤口立刻被鸿蒙泉水修复，紧接着又在剑气的侵扰下，再度受伤，如此循环往复……
周遭的几人全都看呆了，没想到姜灯竟然这么有毅力！
跟姜灯一比，活该他们领悟不到回忆剑意了……
因为他们缺少的就是这一份，剑修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终于，姜灯走到了尽头，成功来到了巨剑前！
在将手伸向剑柄的那一刻，姜灯的识海中，前世记忆翻涌而上。
大徒弟冷静自持道：“师尊，别怪我们，谁让你不答应我们那么好的提议呢？”
二徒弟眼含热泪道：“师尊，徒儿也不想对您这样，都是几个师兄弟逼我的……”
三徒弟拔剑出鞘道：“师尊，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变强，所以请你去死吧！”
……
七个徒弟的音容相貌，在姜灯的眼前一一闪现而过，哪怕她连忙闭起了双眼，他们的声音还是在耳畔回荡不止。
明明……是她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待他们如亲子，他们却囚禁她杀害她，榨干了她的所有利用价值！
姜灯紧咬嘴唇，因为太过用力，唇角甚至溢出鲜血。
尽管姜灯一直不想因为被前世的事情影响到她的道心，此刻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记忆，翻涌而上，她还是很难不被这些糟糕的事情，影响到她的心智。
不行！
姜灯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止步，必须继续前进，血债还得血偿！
“去死！”
下一刻，姜灯猛地睁开眼睛。
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没了丝毫退缩，有的只是坚定，如剑般一往无前！
接着，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握住了剑柄！
无数道回忆剑气猛地冲入姜灯的身体内，在她的奇经八脉内横冲直撞，除非姜灯立马将这道剑意领悟，否则它便不肯停下来。
刺骨的疼痛，令姜灯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如何才能领悟回忆剑意？
对糟糕的前世，是选择像宋元泽一样接受？
还是和冷白歌一样舍弃？
这两个选择，单纯选哪一个，都无法做到完全令她完全满意。
姜灯看似只是纠结了片刻，但却像是过了很长时间。
最后，姜灯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首先，她并不想选择接受那段记忆，因为哪怕重生后直到至今，她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七个徒弟背叛杀害，若真的接受了，那她的仇也就没有必要报了。
同样，她也不想选择舍弃那段记忆，若是真的舍弃了七个徒弟背叛杀她的事，她就更没有理由去找七个徒弟报仇了。
所以，这两个选项她都不选，她选择的是——保留这段记忆，继续痛苦地活下去！
直到有朝一日，将她的痛苦，原原本本地转化到七个徒弟身上，届时，她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嗬！”
大喝一声，姜灯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连接着剑盘地面的巨剑，竟被她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随之，巨剑化作一道精纯的回忆剑意，朝姜灯的眉心急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