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功罢了。”
高政拿手帕擦了额角的汗，冷哼一声便转身就进了房子。
刚出的阳光洒在洛晚清身上，她感觉自己被烤得干巴巴的。
吃了闭门羹，她压根没放弃。
一天。
两天。
接连几天。
洛晚清都苦苦守在高家门口。
终于，清晨一道惊雷撕开天空，紧接着哗哗啦啦的雨点就砸下来，洛晚清被砸的手臂通红。
街上没人出来，唯有几声蛙鸣。
洛晚清站在这样的环境中，伫立不动。
半晌，她看见高家有人打开门，撑着把伞过来了。
眸中亮起几分光来，洛晚清翘首以盼，只见黑伞下面露出来一张圆圆的脸。
“你回去吧，老爷子让我来转告一声，城南那块地皮你别动心思了，他根本不可能撒手。”
闻言，洛晚清虽眸底一暗，脸上却无半分退色。
“谢谢你来告诉我，不过也麻烦你转告高老爷子，我不会放弃的。”
见面前女佣模样的人像是打量奇葩一样看了眼她，又转身离去。
洛晚清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稍等。”
那人脚步没停。
洛晚清继续开口，“我准备了很多方案，高老爷子可以看看的，我知道他是因为想要复兴文化才迟迟不出手，但是我有办法可以双赢的！”
“这样耗下去，大家两败俱伤不说，高氏也只会走向被收购，甚至倒闭。”
话音落下，洛晚清瞧着那人停了。
她期盼目光中，女人才缓缓转过身来。
“你进来吧。”
蹲在高家门口不知道的第几天，洛晚清终是如愿以偿进了大宅。
刚走进去入目的便是一片片古色古香的建筑，洛晚清细细观察，为待会儿的说辞继续美化。
终于，眼前人在某个房间门口停了。
“就是这儿了。”
那人将房门敲响，须臾后洛晚清便听见高老爷子的声音传出来。
“进。”
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郁木质香。
“她走了？”
洛晚清顺势看去，只见高政正躺在某个摇椅上，身后桌子上放着茶具，茶香袅袅。
“没，我把人带进来了，我觉得她说的挺好的，爸。”
话音落下，洛晚清一顿，身边这个看起来女仆模样的，竟是高家小姐？
不动声色敛去眸中情绪，洛晚清颇为上道的开口，“高爷爷，好久不见。”
一如之前那样，高政猛拿起一个茶杯就要冲地上砸去！他的情绪还是变得这么突然！
半晌，高政没砸，横眉竖眼的转过来，眉眼间满是怒气和厌恶，“谁允许你把她带进来的，谁允许的！”
眼前人这般应激，身边小姑娘好像习惯了似的。
“我父亲一谈到他在乎的东西就是这样，你别介意，我先出去了。”
浅浅点头，洛晚清表达谢意。
“好。”
很快，房间内仅剩洛晚清二人，她不紧不慢走过去，将方才高政无意间蹭掉的一包茶叶捡起来。
“高爷爷，请您给我五分钟。”
“我说完我想说的，您要是还不想见我，我自己滚出去，好吗？”
少女长长的睫上挂了雨，氤氲下是一双明亮眼眸。
她是那般满怀希冀的看着，浑然不顾发梢不停滴着水。
莫名的，洛晚清把高政那股暴躁劲熨平了。
“就五分钟，说完自己滚。”
齐刷刷将三份文件放在桌上，洛晚清态度谦逊却不卑不亢。
“这是我准备的三份计划书，您可以一边看着，我一边讲。”
“你不会……”高政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被砍断了。
外面大雨瓢泼，洛晚清本人上上下下无一幸免，处处淋湿，这三份计划书却没沾染上雨水半分。
瞧着高政虽黑着脸，但仍是配合着拿起计划书，洛晚清嘴角不禁一扬。
“那我开始了。”
少女声音清洌，有条不紊。
她将高氏所面临的问题一一摊开，又将自己能给的摆出来。
原本仅有的五分钟，洛晚清凭一己之力拉到半个小时。
良久讲完，高政还意犹未尽。
“你是说，你能把顾氏城西的那块老地皮和我交换，还不用高氏补差。”
瞧着高政半信半疑的语气，洛晚清点头，“是的。”
“你能做主么。”
“我能。”
话音落下，洛晚清感觉高政看她的眼神微妙起来。
眼前人紧紧攥着合同，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半晌，老爷子开口。
“丫头，你可考虑好了，城西这块地皮价值不菲，甚至价值更高。”
“老爷子，咱们都是利己主义的商人，我不会丢了西瓜换芝麻的。如你所说，城西确实是块风水宝地，但是那里大多是些养老院或者福利院，消费水平不高，远不如城南给我们带来的利益高。”
语罢，洛晚清一顿，复又开口，“顾氏的目标是想要在城南安家的消费水平高的年轻人，我不瞒您，咱们是双赢。”
房间内陷入持久的静谧，洛晚清小手在身侧紧紧攥着，手心已经渗出层汗。
高政是她见过最特殊的谈判对象。即便她自认自己的计划已经足够完美，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下一秒。
那双浑浊的眸子突然看向她了。
“合同带了吗。”
五个字仿若一把大锤，敲碎洛晚清紧张的外壳。
她双眼一亮，语气都跟着不可置信的惊喜起来。
生怕老爷子反悔一般，洛晚清忙不迭就把合同放到桌上。
“您直接签就好了，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
眼前人瞧着她，不禁失笑。
“你这丫头啊，猴精猴精的，是我见过最厉害最有人情味儿的人，后生可畏啊。”
当天傍晚，是顾澜沉下了班亲自来高家接人的。
高家门口。
顾澜沉上下打量一番洛晚清，眉眼间带着几分疑惑。
“你有这件衣服么。”
洛晚清亲昵挽上他手臂，“是高小姐特地给我找的，我的衣服早上淋湿啦。”
捕捉到话语间的关键词，顾澜沉眉宇马上拧起来。
“着凉了么。”
还未回答，洛晚清便听见远处传来道声音。
“丫头先别急着走，这是我前些日子收到的上好的茶，你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