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弋不敢说话，吴州牧同样哆嗦的不敢说多一句，瑟瑟发抖的趴在马背上，看着一众山贼被灭杀殆尽，面如死灰。
这些山贼都是他的心腹，是他州牧府的府兵，但现在他们只能是山贼！
一旦让人知道他们是州牧府的人，却听从他的命令袭杀肃王，那他就是明明白白的造反。
他刺杀肃王最多就是死罪，如果被认定造反，他全家老少都得死。
只是看着遍地鲜血，沾满血迹的铠甲和兵器，吴州牧止不住的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
他没有上过战场，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能早点对萧郁苍动手，对于毫不犹豫抹掉上百人性命的萧郁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萧郁苍淡然的坐在马车中，对外面的哀嚎惨叫充耳不闻。
他能猜到这些山贼到底是什么人，但这无关紧要。他们既然选择了听命吴州牧，伪装山贼来袭杀他，就说明他们已经不受朝廷控制，只服从吴州牧。
在两国边境这种敏感之地，不受控的军队还不如不要。
萧郁苍虽然对皇帝和朝廷都怀着恨意，但他并没想过要毁掉大梁的江山，那是他父皇留下的东西，他不想它被萧承景糟蹋了。
不过这种大军单方面的屠杀确实有些骇人，萧郁苍伸手摸向身边的云轻罗，“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云轻罗还在回想着之前萧郁苍出手的那一幕，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外面的山贼？……其实我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山贼。”
萧郁苍挑眉，“你把他们都干掉了？”
云轻罗赶紧解释，“师父和师兄干的。”
“看来是本王多虑了。本王还以为你会害怕，会觉得本王下手太狠。”萧郁苍淡淡道。
“下手太狠？”云轻罗有些不解，“现在是大灾之年，这些山贼不剿灭，留着祸害一方吗？”
萧郁苍听着云轻罗懵懂的疑问，没有隐瞒，“他们不是真正的山贼，是吴州牧的手下，由府兵和一些边军组成的军队。”
云轻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默默的点点头，“我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山贼，被吴州牧收买了。不过他们和山贼也没什么两样了吧？这些事我不太懂，王爷说了算。”
她不喜欢勾心斗角，京城中那些暗潮汹涌她还能明白，边境军事这方面她是真的不太懂，也不想去搀和。
萧郁苍闻言，沉默良久，忽然低笑出声。
这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他的意料。京城的大家闺秀见到这幅血流成河的场景多多少少会感到害怕，会指责他心狠手辣，斩尽杀绝。
毕竟他杀的不是山贼，是伪装成山贼的大梁士兵。
云轻罗虽然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但从小在侯府长大，接受的也是侯府对于贵女的教育。
萧郁苍觉得云轻罗看不惯他的下狠手也可以理解，他可以和她解释。
但云轻罗很聪明，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自己不懂的事，她不会去擅自揣度，或者说，她相信他的判断，相信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