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的人不好掌控，要是换成以前，沈清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有大把的钱，可以租设备最好的货轮，货轮上有最专业的船员，和精度最高的航海系统。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货物交给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但现在沈清就算手里有钱，也找不来这么好的东西。
她只好同意见见张重山说的那人，“上元节前肯定是没空了，等了上元舅舅安排我与那人见上一面？”
张重山都和沈清提了，自然没有不帮着安排的道理。
他点点头，“你哪日有空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是。”
这大年初一进宫请安，大年初二回娘家，初三再怎么着，也得去一趟季家。
沈清早已经和季伯礼约好时间，她和顾含章到时，季府上上下下都准备好了。果然这有女主人跟没女主人就是不一样，季府上下焕然一新，就连婆子们的手脚都比从前麻利了一些。
不知为什么，沈清总有种错觉，仿佛整个季府都有了那么一丝军队的风格。
“孙爷爷，家中可是来了客人？”沈清走到大厅门前，就看见丫鬟端着几盘点心进门。
那么多点心，而且都还是一样式的，她和顾含章肯定吃不下。
孙广福点了点头，“本来今日按夫人的意思，是整日都空出来，让老太爷和老爷好好陪陪你们。可今儿一早，夫人娘家人突然来访，都是亲家，总不能让人在外头站着。”
聂轻眉的娘家人，自然就是将军府的人。
沈清虽然没和聂家人打过交道，但孙广福说得有道理，还没到闹掰的程度，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无碍，来者都是客，我和含章也进去见见。”沈清笑着说道，“这过年过节的，人际来往哪能免去？将军府的人来咱们府上看看，那也是应该的。”
聂轻眉不在聂家出嫁，而是直接从季家别院嫁进了季家主宅，这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
聂冠林得罪不起季伯礼，也只能强行替自家妹妹说话，在聂家好生办了一场喜酒，算是勉强维持住了颜面。
不过，聂家人倒是一步也没有踏进过季家，不知今儿抽的什么风，突然来季家拜年。
顾含章看出沈清的想法，“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听说聂家大公子已经娶亲，那聂家二公子只怕也不远。”
沈清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聂家人来到底所为何事，还是要等他们进了大厅探探口风才知道。
两人走进大厅，就看见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季伯礼身边是一个与聂轻眉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正是聂轻眉的亲大哥聂冠林。聂轻眉长相不差，聂冠林自然也不是个丑的，加上他是习武之人，就算没再上战场，功夫却不能落下。
每日训练武艺，身材保持得很好，比起步入中年就挺着个大肚子，还美其名曰将军肚的中年人强多了。
聂冠林右手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看样子就是聂夫人。只不过这位聂夫人，比起聂家兄妹二人可就要逊色得多。容貌倒还算得上清秀，就是不知为何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看见沈清进来，明明很想打量她，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过来，只用余光偷偷瞄沈清。
“清清，想着你和含章肯定这时候来。”聂轻眉看见两人脸上堆满笑容，她没有生女儿，嫁给季文彬后，把沈清当亲闺女看待，顾含章自然就是她亲女婿，“我让下人备着甜汤，这就让他们呈上来，你们先喝着暖暖身子。”
说着，大厅里两个侍女便提起小火炉上温着的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碗呈上来。
“谢谢聂姨。”沈清甜甜一笑，一口气喝完一小碗。
这甜汤和她平时喝的不大一样，也许是肃州那边的口味，从这汤不冷也不烫的温度看，就知道聂轻眉定是费了心思的。
聂家那边正打算和两人寒暄，谁知道被聂轻眉打断了，这几个动作下来，看得聂家人傻了眼。
知道的都知道，沈清是季文彬前头那位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清是聂轻眉肚子里爬出来的。
“父亲，姑姑从肃州回来这么久，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我。”一旁新婚不久的聂大公子，吃味地小声和聂冠林说道。
聂冠林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知道季伯礼最是宝贝沈清这个孙女。聂轻眉做了季文彬的继室，自然也得对沈清上心，这样才能让季家父子满意。
想到这里，聂冠林心里平衡了一些，这才说道：“小妹，你和清清的感情可真好。从前和国公府在一条街上，可没想过有朝一日，竟和国公府成了亲家。我是文彬大舅哥，那清清岂不是……”
“大哥，刚才你和大嫂说，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聂轻眉放下手里的东西，没让聂冠林继续说下去。
沈清也不习惯一个陌生男人，突然这么亲密地叫她，何况聂冠林还明显是想要套近乎？
聂冠林今日来季府，确实是想求聂轻眉办件事。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呀，“小妹，不如咱们兄妹换个地方说？”
聂轻眉但笑不语，算是婉拒了聂冠林的要求。
聂冠林本以为聂轻眉会同意，却没想到在聂轻眉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倒是一旁的季文彬，还以为聂轻眉这是脱不开身。
“夫人，这里不必你操心，有我们看着呢，你和大哥说说话也无妨。”
话音落下，聂冠林急忙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妹夫，你说得对，这里都是一家人，又怎会如此见外？小妹，你不是怪大哥这么久没来看你，所以才和大哥闹别扭吧？”
聂轻眉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文彬，这就是你不对了。大哥有话直说便是，这里没有外人，哪里还要私下里说？”
聂冠林哪里敢当着季家人的面说，先别说聂轻眉同不同意，季家人要是知道，第一个就得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