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东的话，张秀娥此刻当然将信将疑。
她相信这个年纪的余长东，可余长东年轻时候到底什么样，张秀娥又不知道。
谁知道，余长东和林念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与那林夫人真的没关系？”张秀娥反问道。
余长东赶紧拍胸脯保证，“要不是我父亲说起，我都已经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他说话毫不犹豫，张秀娥点点头，“好，那我相信你说的。”
余长东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拉着张秀娥的手不放。
他喜欢张秀娥的原因，除了张秀娥生性善良，就是还喜欢张秀娥这点。虽然柔弱，却又果断干脆，说相信他就不会再生疑，不像庄姨娘总犯疑心病，好似所有人都故意骗她。
张秀娥被余长东灼灼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余大哥，你望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哪里不干净？”
余长东哈哈一笑，揽住张秀娥的肩膀，“秀娥，我是在想。我余长东何德何能，碰上你这么好的女人。”
两人确认关系这么久，倒不是没做过亲密的动作，但大部分都是余长东顺势而为做出来的，都在情理之中，也不会让张秀娥害羞。
这还是余长东第一回，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是因为想抱她，才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余大哥，这还是在外头。”张秀娥不自在地说道。
余长东将人抱得更紧，“秀娥，我们的婚约已经定下了，就差一道礼数。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是夫妻之间的礼数，没有什么不对。”
张秀娥愣了一下，这话她曾经听过。
当初她和季文彬还是夫妻时，有一回她在金泽镇大街上遇到季文彬，便上前拉住季文彬的胳膊。季文彬许是嫌她又丑又老，便拿了这么句话搪塞她。
季文彬的发乎天情，止乎于礼是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她。而余长东却是拿着这句话，向她靠近。
也许，余长东正是发现了她的胆怯，才会借故开导她。
张秀娥顺势靠在余长东肩膀上，整个人缓缓放松，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单纯地给对方温暖。
等到沈清下了马车，惊奇地发现刚才还在闹别扭的两人已经好了，甚至比起去太和楼之间，似乎还要甜蜜上几分。
“外祖母，您说我娘和余叔他们这是怎么了？”常鸿跟在沈清身后跳下马车，“刚才不还吵架吗，这才多久又都好端端的了？”
江老太被沈清扶着下了马车，看着两人的背影，瞥了一眼常鸿，“你小子懂什么，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眼看你表哥和春柳就要成亲了，你都这么大了，也没个着落。是不是这京城里的姑娘，都不喜欢你啊？”
“外祖母！”常鸿只不过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还引来了江老太的鄙视，“京城里喜欢我的小姑娘可多了，您可不要胡说！”
江老太笑了笑，“那就带一个回来，连小姑娘都带不回来，还敢吹这种牛？”
顾含章那边刚被江越叫去说了几句话，回过头来就看见常鸿脚底抹油溜了。
“刚才不还要留到晚饭，怎么这就走了？”顾含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沈清想起常鸿那可怜劲儿，也没忍心在顾含章面前揭他的老底，“许是……真的公务很繁忙吧？”
……
今年的年关特别难过，事情一桩接一桩，而且都是大事。
眼看到了年底，翟泽和春柳的喜事也终于开办了。
两人的婚礼虽说比不上大户人家，但也已经足够风光了。
双方的亲朋好友，能请的都请来了。金梧巷旁边两座宅子，打通之后连成一座，那也是相当气派的。
沈清甚至从几个有头有脸的夫人眼里，看到了那么一丝羡慕。
这些夫人们夫婿都是京官，其实论起身份和产业，可不一定比小两口差。
“那她们羡慕的又是什么呢？”碧痕摇了摇头。
一般都是穷人羡慕富人，平民羡慕权贵，哪见过反过来的？
蕊珠在一旁笑道：“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自然是羡慕翟公子和春柳姐姐少年夫妻，身边没有别的女子夺走夫婿的关心。两人又都更有本事，翟公子有了春柳姐姐，哪里还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
不管怎么说，这门婚事办得大部分人都十分满意。
沧州那边袁宝君以袁家的名义送了份厚礼，还说自己已经找到如意郎君。李沛正在衙门当值赶不过来，也送了一份贺礼过来，听人说他最近也是好事将近，是和之前那位来京城找他的叫情情的姑娘。
一时间，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连一向以事业为重的沈清，也被这些喜讯冲得格外惫懒起来，一连在家中窝了三日。
第四日清晨，碧痕敲开暖阁的大门，冲着暖炕上看话本的沈清说道：“少夫人，门房来了，说是许大人请您到工部去一趟，他有急事要告诉您！”
许子明不是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他说了是急事，那就一定是急事。
沈清知道自己偷不了闲了，扔了话本站起来，问道：“可说了是什么急事？'
“这可没说，只是叮嘱您一定要亲自到工部去一趟。”碧痕说道。
说着，几个丫鬟赶紧替沈清拿来衣裳，将她从中衣到羽绒夹袄一件件裹上，又在外头套了件大红的斗篷，确保沈清不可能被冻着了，这才将沈清送上了马车。
沈清坐着马车，没有立即去工部，而是先去了天机阁。
这几日天气愈发冷，沈清和张秀娥便没让江老太过来，只有张秀娥每隔几日会来这边替江老太取点东西。
她叫来护院一问，发现张秀娥今天也没来。
“你们这几日可都老老实实的，没开罪工部那边的大人们吧？”沈清不放心地问道。
领头的护院赶紧拍胸脯保证，“东家，这几日天冷。咱们这小门一回都没开，除了巡逻咱们也都是在屋里烤火，哪能得罪工部的大人呢？”
护院们一脸坦诚，沈清心里忍不住嘀咕，既然她手底下的人没惹事。
那许子明干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