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林炎，竟是从眉心的金色漩涡中，将一道淡蓝色，半透明的物质生生取了出来！
这似乎是一缕魂魄，从那已然扭曲的形状上，还依稀能够看见一丝人脸的轮廓。
林炎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是他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仿佛这是一件可以轻易完成的事情。
但事实上，强行剥离一道灵魂，哪怕是不属于自己的灵魂，都会饱尝难以忍受的人间剧痛，那种感觉简直撕心裂肺，让人恨不得龇牙咧嘴，发疯入魔。
但，自始至终，林炎的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等到把那一条幽灵状的拖尾完全从眉心中拽出来了之后，林炎方才轻轻一颤，喘息着凝视着被自己丢弃在地板上那一样东西。
失去了肉身庇佑的灵魂，湿漉漉的，犹如一滩果冻在地面上来回翻滚，并不断地挣扎着。
林炎霎时间感觉浑身舒爽，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熟悉却又陌生的力量，渐渐自胸膛向四肢八脉涌去，虽然境界依旧不过半仙，但是现在的他，却感觉自己可以对抗一个世界！
“……”
看着林炎的一系列动作，高高在上的普贤面色有些阴冷，但却是一言不发。
“怎么？对于自己宗门导演的一出好戏，不打算评析一番么？普贤尊者？”
林炎缓缓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普贤的双眼。
“竟然敢直视本尊的眼睛，你是不要命了么？”
普贤的口气虽然平静如水，但是双眼中的波动，却是可怖得要命。
半圣若想要杀人，只在无形之间。
就比如，这一个对视的功夫。
压根没有见到普贤有任何的异动，周围也没有任何要发生事情的预兆。
但就是在那一刹那，林炎整个人的身躯，却是突然朝地面凹陷了下去！
林炎所站立的那一块土地，霎时间就已是千疮百孔，不忍直视，而位于其中的林炎更是衣衫破碎。
“哦？”
普贤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意外，自己的目光竟然只是改变了林炎周围的环境与身外的事物，而对于林炎本身，特别是他的那对眼睛，竟然没有影响。
敢和半圣对视，那谁不得做好双目失明的下场啊！
然而，反观现在的林炎……
只见他沾染了尘土的面容上，那对微微凹陷的眼眶中，一对别样的眼睛，依旧完好如初。
那是一对金色的眼睛，那是一种特殊的金色。
瞳孔的深处，无数的金色齿轮在不断组合，喷薄出金色的辉光。
辉光蔓延至瞳孔之外的眼白，竟是将其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辉；三道金色符文组成的圆环，切合在瞳孔之外，一环套着一环，生生轮转。
火眼金睛＋黄金瞳
两道人世间绝无仅有的瞳术，如今却重合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虽然还无法完美融合，但是仅凭这种一加一等于二的叠加，就足以傲视人间，和普贤平目一视，自然不在话下。
“真是一双机缘之眼，若是放任你如此成长下去，那双眼睛的可能将不可估量。”
饶是眼界极高，又是处于敌方的普贤都是忍不住说道。
“那还真是谬赞了，若没有你们佛教使得这些鬼把戏，我还不至于那样因祸得福。”
林炎毫不犹豫地回怼道。
“……让本座猜一猜，你是从冥界回来的活死人吧？”
普贤不愧是半圣，拥有恐怖阅历的他仅凭蛛丝马迹，竟然就能一语道破林炎半个月前真正的行踪。
“哼，你们佛教利用悟空回到花果山的那一道分身，催化了藏在悟空心中沉睡的心魔吧？”
林炎没有回答普贤的推理，而是另起话题，展开了自己的论断，开始质问普贤。
“哦？有意思，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说看。”
普贤的目光微凝，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其实人世间根本就没有六耳猕猴，这不过是如来凭空捏造的一个把戏罢了，所谓真正的六耳猕猴，不过是模仿孙悟空而存在的，一个内在的心魔罢了；”
“这个心魔没有实体，一直潜藏于孙悟空的潜意识里，正因为和孙悟空是一心一体的，所以，他才会了解有关于孙悟空的一切；”
“我之前一直存在着一个疑问，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株藤蔓上开不出两朵相同的花，六耳猕猴的变身术就算再举世无双，那也变不出与真身相同的境界，相同的意识，甚至是相同的兵器；”
“那么，为什么就不可能存在另一种可能呢？为什么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林炎目光一凝，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虚伪的，六耳猕猴的障眼法是很高超，只不过他的手段并非是改变了自己，而是改变了我们，改变了视线与孙悟空有过接触的万事万物；”
“就像是吞炎幻想一般，六耳猕猴也成功的让几乎所有见过孙悟空的人，其五感都产生了一种信任——那就是六耳猕猴真的存在，真的有两个长相雷同的美猴王从天上打到了地下。”
林炎的眼中，光影变幻，仿佛又亲身回到了那一天——
“你们设计在花果山埋伏，等待悟空收回那道被你们做过手脚的分身之后，他便触发了心魔；我虽不知道你们用了何种手段，但结果都是——心魔获得了不受主体意识影响的，能够直接操控肉身的权限，而这一点，就连悟空本身都没有意识到；”
“是你们一直在蛊惑着心魔，催生着悟空心中的黑暗面，想要让这道潜意识灭掉主体的意识，而后反客为主；”
“当然，你们不可能在潜意识的身上压下全部的筹码，所以，你们还有第二种方案；”
“那就是利用真假美猴王大战的假象，凭空构筑出一个莫须有的“一难”，然后一路装模作样地打上灵山，最后借如来之手，光明正大地灭掉真正的孙悟空，是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