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承认什么……老夫，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玉章的瞳孔越缩越小，其中映照出那个狐脸面具上妖娆的花纹。
“什么啊，曹老板的记性可真是不行，难得在下今天穿着比较特别的衣服呢，就是想要让你有些印象，看来是白白浪费了。”
仔细看，那道身影穿着一身黑，黑衣黑袖，看起来，只差一个黑色的面巾了呢。
“老夫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玉章痛苦地咬牙，嘶哑地呻吟道。
“求你了，快说吧。”
黑影的声音十分空洞，像是在枯燥地念着一副早已准备好的剧本一般，语气间没有任何的升调降调，急缓押韵。
但是，伴随着话音落下的，又是一道清脆的骨裂声。
“喀啦。”
“呃啊啊啊啊——来鬼，快来鬼啊！天煞的，你们这帮饭桶，到底死哪里去啦……”
曹玉章来回翻动着身躯，对于一个已经多少年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的鬼来说，这种感觉可十分了不得。
是的，明明在冥界，包括在酆都城都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因为死人没有痛觉。
但是现在。
“你到底，对老夫做了，什么……”
被诡力摁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曹玉章只能勉强撑起头，龇牙咧嘴地瞪着黑影说道。
“这个啊，可是独属于地狱的诅咒哦，能够将鬼魂丧失已久的痛觉重新赋予给你，怎么样？得到失物的感觉如何？不如试着感谢我一番？”
黑影的言语明明应该带着戏虐，但是却平淡空洞，这种搭配也是十分怪异。
“你，你是……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获得那种诅咒，那是被禁止带出那个地方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黑影伸手敲了敲曹玉章地中海的脑壳。
就这么敲着，越敲越重，越敲越重，越敲越重……
“啪，啪，啪，啪，啪……”
钝痛开始加剧，开始让曹玉章难以忍受了起来。
黑影像是没有意识到，还在一昧地加强着力道。
再这么下去，敲击的力道足以把他的脑袋敲开花啊！
“你，住手啊！”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在酆都城杀鬼，将会受到多么严重的酷刑么？”
“在下不知道诶，难道曹老板知道吗？”黑影视若无睹地继续敲击着曹玉章的脑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知道的话，还要那么不顾一切地杀我，这是为什么呢？”
曹玉章的身躯狠狠一颤，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老夫，老夫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唉，你也是个聪明鬼呢，曹老板。可是我其实更喜欢诚实一些的鬼呢……为什么那么喜欢撒谎呢？为什么那么喜欢劫掠呢？”
黑影的手指，已经无形间，敲开了曹玉章脑壳的血肉。
那只持续不断的剧痛，犹如一把尖锥，交错不断地摧残着曹玉章的痛觉神经，让他痛不欲生。
“呐，呐，快说啊，我求你了。”
黑影的声音依旧空洞，却犹如阴兵索命的呼唤，一阵一阵地击溃曹玉章的心理防线。
敲击的声音更加清脆了，看样子，已经敲到了头骨上了。
“我说！我说！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所以，所以快住手，手……”
黑影精确得犹如机械一般，当曹玉章说完的那一刻，手指立刻僵持在了半空中，没有再落下去。
曹玉章的眼眶满是浑浊的泪水，稀疏的毛发此时也是被汗水浸染，显得湿漉不堪。
他的瞳孔空洞无比，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
“哈哈哈，求人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呢，你说是吧曹老板？”
黑影半蹲在地上，淡淡地说道。
“你，混蛋……”
“好了好了，皮肉之苦就算了吧，曹老板，赶快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在下吧？”
接下来，曹玉章还算老实地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关于那天如何暗算石缘记的事情经过。
讲述的过程中，黑影犹如一个死人一般，僵硬地蹲着，一动不动。
等到曹玉章自己说出“讲完了”的时候，黑影才伸了一记懒腰，缓缓站起身来。
“呵呵，真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啊，曹老板。”
“你一直知道了一切，可以放开老夫了吧……”
曹玉章艰难地喘着粗气，用余光看着黑影。
“哦呀哦呀，曹老板可真是一个坏心眼的老爷子啊，做坏事就要收利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黑影诡异的音调让曹玉章霎时间又毛骨悚然。
“你还想要什么？折磨老夫折磨得还不够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曹老板，我只是在求鬼办事而已，一点点痛苦只能说是九牛一毛罢了，你说对么？”
黑影说着说着，伸出手朝着曹玉章远远一弹。
曹玉章矮小的身躯就突然被翻了一个面，仰体朝上。
接着，黑影的手指又是轻轻划动，曹玉章的左手被悄然抬了起来，左手上的袖子隔空被撕裂成了碎片。
“嗯，让我来看看……哦，真是不少的鬼寿，曹老板，果然赌石的鬼都是很富足的嘛。”
曹玉章的左手臂上，鬼寿的显示为一万四千八百余年。
“你，你想干什么？”
曹玉章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禁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曹老板，你有胆子出手杀鬼，虽然犯罪未遂，那也应该付出一些代价吧，受害者的心灵可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了哦，还有医疗费之类的。”
黑影淡淡地说道。
“你，你这是讹诈！”
“噗，噗哈哈哈……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曹老板，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才笑出了声的，只是因为讹诈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讲出来……怎么说呢，哈哈哈……”
等到黑影笑够了之后，方才停下了笑声，轻轻蹲下身子拽起了崔玉章那为数不多的头发，在他的耳边悄然说道：“嘛，我怎么说也是个好鬼，我不要你的宝贝金玉，至于鬼寿，我会留下充足的一部分给你养老的……”
“嗯，一万四千八百多年的鬼寿嘛……给我一万四千八百年就足够了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