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刘嚣一脸吃了屎的窘迫。
姜辞一本正经地缓缓点头,很刻意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姿态,像是在给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子让出空间。
刘嚣用力按了按眉心,狠狠回忆了一遍,也没见过哪个种族打不过就喊别人母亲的啊!
走到玉兔身前,审视着那张与之前暴戾截然不同的、甚至带着几分清秀的脸庞。
“你认识我?”
玉兔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激动与欣喜,但很快,那喜悦被困惑取代,它陷入沉思,开始自我否定地摇头。
“我感觉你是,可长得不像。”
原来如此,刘嚣心念电转,瞬间捕捉到了那丝微妙的线索。
周身死气如墨晕染,悄然外放。“是因为这个吧。”
仿佛闻到了世间最诱人的气息,玉兔深深吸了一大口死气,脸上露出满足而依恋的神情,用力点头。
“暂时还解释不清,”刘嚣回头看向姜辞,眉头微锁,“这只玉兔的情况很奇怪,没有灵体,体内却有死灵种,有独立意识,但本质上又是一具尸体,是不是和残魂有关?”
姜辞没有回话,只是凝神观察着玉兔,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本源。
好吧,看来这次遇见的问题超纲有些严重,连圣座都傻眼了。
正当刘嚣准备继续向玉兔发问时,却见姜辞双指拈出一张符箓,甩了出去。
那黄纸符箓如被无形之手牵引,不偏不倚地贴在玉兔额心。其上朱红色的纹路光芒流转,片刻后,符箓自行飞回姜辞手中。
“它的体内,没有残魂。”人王沉声说道。
“你那张符箓是?”
“摄魂符。”
刘嚣点点头,没有再问细节。
“你叫什么?”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玉兔。
“朔夜。”玉兔眨巴着眼睛答道。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刘嚣见对方这么配合,也就继续问道。
玉兔茫然地摇摇头,眼神无辜,仿佛刚才那场殊死搏杀与它毫无关系。
装?还是被打懵了,记忆出现了断层?
刘嚣感觉陷入了一大堆疑问的泥潭中,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不过,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刘嚣闭上双眼,意识如涟漪般散开,静静感知着这片阴冥之地的脉动。
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在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整座阴冥地府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数不清的尸祸骤然停下动作,如同被统一的意志驱策,开始朝同一方向疯狂突进。
大地开始颤抖,沉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如同无数战鼓在阴云下擂响,声势骇人。
刘嚣抬手向姜辞示意,要是别人,恐怕他会开口提醒不要惊慌。
但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圣座,还是不要装逼为好。
很快,第一批尸祸已然抵达,它们在外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静默伫立,如同最忠诚的卫兵。
后续的尸祸仍在不断涌来,汇入这死亡的军团。
然而,在这群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的尸祸中,存在着一些“异类”。
它们不仅目光灵动,神态各异,甚至能发出声音。
“是你!?”尸群中,一只兽虎愕然发声,紧接着,它发现了跪在地上的玉兔朔夜,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罗刹败了?!”
刘嚣一眼认出这只兽虎,就是之前提醒他快跑的尸祸。
扭头看向姜辞,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有话要问,却见对方一摆手,示意继续。
“不管你们是什么,或是以什么形式存在,我现在是这些尸祸的新主人,”刘嚣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玉兔身上,“说说吧,这里,你们,还有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短暂沉寂后,终于还是那只兽虎打破了沉寂。
“这里能给出答案的,没几个,我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我的条件。”兽虎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站在原地开口,眼神却异常坚定。
“小事。”刘嚣说话的同时,一只荒洪血尸从游离门中走了出来,“之前答应的事,你甚至可以亲自完成。”
兽虎连说了两声“好”,目光敬畏地瞥了一眼始终沉默的姜辞,似乎想对这位显而易见的绝世强者致意,可惜身体受制。
整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开口。
“这里原来的死灵师,叫做殇追,久远之前便隐居在此,利用此地盘踞的死气和我们这些慕名而来的探秘者研究死灵秘术,我们死后,灵体被那阴怨花摄取成为残魂,尸体被炼制成受她操控的尸刹,再将残魂与尸刹融合,就成了现在这不生不死的样子。”
“殇追是玉兔一族,你面前的朔夜正是她死去的孩子,她用尸刹作为基材,将朔夜炼制成了罗刹,罗刹没有灵体,却能将死气作为能量存活,他智力受限,但可以通过吞噬残魂和其他尸体无限成长。”
“原本,朔夜就像一个孩子,就像现在这样,但在殇追死后,死灵种就将他作为宿主,从那时起,朔夜就变得残暴、嗜杀......”
“残魂的记忆会逐渐消散,”姜辞突然沉声打断,他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竟透出几分热切,“你为何能记得这些往事?”
“殇追有一种能技,可以读取死者记忆,并保存在死气形成的书页中。”兽虎不假思索的答道。
“尸刹炼制之法,和这记忆回溯之术,阴官是否习得?”姜辞看向刘嚣,郑重问道。
“应该.....”刘嚣确实掌握了不少陌生的死灵能技,但只知道释放方式,并不知道具体效果,“但还不能确定。”
姜辞目光一凛,气势虽沉凝内敛,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分量。“尸刹炼制与记忆回溯二术,于我至关重要。”
他转向刘嚣,言辞简洁,没有一句多余废话:“请阴官务必参悟此二法。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姜辞自当竭尽全力。”
能让这位如此看重的术法,刘嚣自然不敢大意。
深吸一口气,正色回应,“我明白了。”
姜辞微微颔首,对这个干脆的回应颇为满意。
袖袍一拂,毫不拖泥带水,“事毕,告辞。”
音落,人已在原地消失,啥时候钻进游离门的,刘嚣也没看清楚。
现场突然死寂下来......
这圣座一走,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这,难道就是抱过大腿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