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我又不是傻子
回到自己房间，听见厉戍在讲电话，听他叫了一声哥，陆熙禾便猜到是和厉宸在通话。
厉戍很快挂了电话，过来检视了一遍她的脸，点头：“嗯，好多了。”
陆熙禾问：“你在和厉宸哥打电话？”
“嗯，国内那边的业务暂时交给他代为管理了。”
陆熙禾有些惊讶。
兄弟两个虽然连吵架都没有过，但她也从没有见他们感情有多好过，充其量，也就是个各自安好，甚至都算不得“好”，只能说，各安其命吧。厉戍十三岁出国，虽经济上不会受什么难为，但一个人异国他乡漂泊，滋味必然也是不好受的。留在国内的厉宸，与继母相处也并不好，尽管厉戍妈妈也不会在经济上为难他，但他在厉家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与父亲不亲，与继母更是不亲近，其心中孤独可想而知。兄弟二人相隔天涯，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在彼此成长的年纪里，并不在彼此的身边，成年之后，因为她和厉戍的事，致使厉宸抑郁症加重，甚至还为此选择过轻生，近几年里，厉宸在国外，厉戍在国内，依旧是没有什么交集。要说感情深，那根本就是在骗人。
陆熙禾知道，她婆婆心里是很忌惮厉宸的存在的，从不让他沾染厉氏高科的核心权利。厉戍竟然将国内事务交给厉宸！
她终于理解了在酒店的备用厨房里，她婆婆给厉戍打那个电话的意思了。原来是因为厉宸暂管厉氏。
其实，不要说厉戍妈妈不理解厉戍，连陆熙禾都没太弄懂厉戍的意思。
国内的业务都在正轨上，只需找个人盯着就好。最不济，还有他妈妈陈董坐镇呢，实在无需厉宸上阵。
厉戍却选择了对业务一点都不熟悉的厉宸，要说厉戍没想法，打死她都不信。
但管理上的事情，陆熙禾不懂也从不过问，所以，即便她心里有疑问，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哦”了一声，“厉宸哥大学学的是经管，应该没问题的。”
“他的能力我自然是放心。”厉戍神色浅淡。
陆熙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在国内的时候见过厉宸两次，一次都没听他提起过接手厉氏的事。她忽然想起在外公外婆家的时候，和夏光通电话，夏光说，和厉宸见过面。那个时候厉戍就已经来欧洲了。后来和夏光见面，夏光就没有再提厉宸的事。
厉宸接管国内公司，这算是一桩大事，夏光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尽管不提也没什么，但陆熙禾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她也说不上这不舒服是为了什么，并非是责怪夏光或者厉宸。
陆熙禾看向厉戍，问：“戍戍，你是来欧洲之前就把公司的事务都交给厉宸哥了吗？”
“嗯。正好他回国，我就让他帮我一下。”厉戍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边说。
陆熙禾心里头的那一点不舒服，就更甚了起来。
“哦。我见厉宸哥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我。果然这些年他是和我有隔阂了。”
厉戍回过头来看她，见她脸上一抹显而易见的落寞，心里头不由跟着一沉，“他没有告诉你，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看她那样子就是不高兴，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问那么废的话，问完了，厉戍又后悔得想把话收回去。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陆熙禾大大咧咧，压根儿就没瞧出厉戍的情绪，只循着自己的内心，说道：“也不是很不高兴。就是觉得，到底是远了。”
顿了几秒钟，又说：“以前我们无话不说的。”
厉戍握着文件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文件握皱了，他的手背也握得青筋暴突，他却一无所觉。
陆熙禾说完，没听见他的动静，不由去看他，却见他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她忽然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刚才说的话上。
厉戍这是……厌弃她说厉宸？还是在吃醋？
陆熙禾小心翼翼地问：“戍戍，你是不是生气了？”
厉戍一晃回神，惊异于刚才的失态，忙缓和了神情，“没有。你和厉宸一起长大，自然是和他无话不说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要气也是气自己当年为什么选择离开，以至于二十二岁以前的岁月里，从不曾有过陆熙禾。
他其实是嫉妒厉宸的。嫉妒他能得熙熙妈妈的喜欢，嫉妒他能和熙熙一起长大，嫉妒他和熙熙无话不说。
十几年前的老陈醋，酸味儿醇厚得很。
陆熙禾觉得他，他在撒谎。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情绪。
陆熙禾越看他越觉得心疼，往前两步，揪住他的衣角，劝慰他：“厉宸只是哥哥。你是老公。你和他不一样，不要和他比。”
厉戍虽然又醋又难受，但也明白过去的都已经不能再回头，只能往前看，他抬手揉了一把陆熙禾的头顶发丝，笑笑：“我又不是傻子，跟他比什么。”
他把陆熙禾的脑袋往怀里一摁，抱了她片刻。
陆熙禾第一次觉得，男女抱抱其实也可以很纯洁的。她感觉厉戍抱着他的时候没有一丝情欲，而她也没有想什么不纯洁的画面。
只是，她没看到，厉戍抱着她的时候，眼神飘忽。
那是他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年离开家，后悔独自一人远赴别国他乡，错过了她的所有。
七点半，酒店服务生送了早餐进房间，两个人简单吃了早饭，和岳毅一起出门去公司。
路上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到公司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李栋的亲属已经到了，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闲置不用的会客室里。
说是闲置，其实也是间窗明几净的房间，因为办公都在高层，整个二楼只用来存放文件，就相当于真空，这间会客室原本是二楼管理员的办公室，后来改成了会客室，没用过几回。
接待李栋家属的是国内跟过来的一名高管，考虑到李栋的办公室就是李栋的葬身之地，家属过去睹物思情哭哭啼啼的话，不太好办，而且那间办公室厉戍偶尔会用到，所以他选择了人相对少的二楼安顿李栋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