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纷纷散去。
孟皇后也携着三皇子离开。
皇甫晔却留了下来，向苏轻眉走过去。
“苏姑娘，我有几句话想说。”
苏轻眉看到他，想起那日他的相助之恩，微微点头。
“好。”
皇甫晔又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轻眉闻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殿门。
皇甫晔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你要在这里等九弟？父皇一定有很多话要和他说，没有一个时辰他是出不来的。”
他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之意。
从很早很早他就知道，父皇只有在面对九弟的时候才会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从小到大，父皇只对九弟一人另眼相看。
苏轻眉点了点头，知道他所言不虚。
皇帝装病装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幕么？现在尘埃落定，他们父子二人肯定要商议之后的事情。
“去临华殿，可好？”皇甫晔提议道。
苏轻眉“嗯”了一声。
＊
临华殿。
自打她那日离宫之后，宫里的人就全都被孟皇后调往他处。
此时偌大的宫殿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唯有一弯冷月相照。
苏轻眉看着地上自己被月光拖长的影子，垂首不语。
皇甫晔走在她身边，也是默然。
苏轻眉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皇甫晔：“你想说什么？”
皇甫晔站住，凝视着她月华下的脸庞，月光如水银泻地，她周身恍如笼着一层轻纱薄雾，不似真人。
一时之间，他竟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如果，这真的是个梦该有多好。
定了定神，他缓缓开口：“你猜不到我想说什么？”
她那样冰雪聪明，心思灵透，有些话他不需要说，她应该早已经明白。
苏轻眉不语，眸光清灵似水，仿佛要看穿他一般。
皇甫晔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他不自觉地轻咳一声，转开视线，落向地上她纤细苗条的影子。
苏轻眉淡淡道：“你想劝我离开这里，是不是？”
皇甫晔抬起头来，一向言笑晏晏的脸上没有半丝笑容。
这大约是苏轻眉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离开，保你毫发无伤的离开京城。”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离开之后，你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苏轻眉想都不想，摇头道：“不，我不走。”
她懂他的意思。
虽然她并不是苏淮之女，但她的生身之父却是苏安，苏安和苏淮之间是什么关系，很快就会被暴露于人前，人人皆知。
苏淮当年所犯之罪当诛九族，苏安虽然已经身死，但她却是一条漏网之鱼。
待得处置完谢家之后，下一个轮到的人，就会是她。
皇甫晔知道孟皇后此时恨苏轻眉入骨，又岂会轻易饶过她？今日皇帝虽然暂时没有追究，但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追究。
就算皇帝不追究，孟皇后一党也绝不会放过能置她死地的机会。
京城对她而言，乃是一个火坑，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孟皇后身后的势力可比谢王妃要大得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怕到时就连皇帝都护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