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宋安乔模样焦急。
老太太心里抱怨孙子，却不敢说，担心宋安乔更心急。
蓦然地，何妈一声，“楚先生回来了。”
客厅内，老太太同宋安乔齐齐看向楚非远。
楚非远衣衫不整，一只手揉着额头鬓角，由卓文搀扶着，晃悠悠地走进来。
宋安乔身体一僵，平日里，不管楚非远多累多忙，他永远保持优雅从容，一丝不苟的西装衣线，永远如新，而这样的他，百年难见。
宋安乔走过去，扶住楚非远，楚非远眼神乱了一下，似是做了愧疚的事情，不敢正眼直视看她。
“谢谢你啊，卓文。”宋安乔声音平静。
卓文挠挠头，“夫人这没什么好谢的。”
宋安乔扶着楚非远上楼，老太太留卓文吃了一碗水饺，卓文不敢多逗留，深深看了几眼楼上，离开了鹿海别墅。
扶他坐下，宋安乔轻垂眼眸，“头很疼吗？”
楚非远只揉额角，没有答话。
深吸了口气，宋安乔去洗了毛巾，给他擦脸。
楚非远偏开头，身子一歪，躺倒在床，脸色极差，“嫌我脏？”
宋安乔皱了皱眉，“说什么？”
“没什么。”楚非远有点怂，内心反复的挣扎，没做好与她翻脸吵架的准备。
他想，乔妹啊，你快问我为什么一夜不归？为什么衣衫不整？为什么喝了酒？
可……
宋安乔不问，在等着他主动交代。
“先别睡。”宋安乔重新拉起他，“先去洗澡。”
楚非远不动。
宋安乔有些急，大力地拉他，突然地，鼻尖却忽然闻到一阵有些陌生的香水味道。
她确定，很陌生的香水。
宋安乔的心一咯噔，松开他的手，小脸凑上前，拉起他的衣领闻了闻。
是陌生香水，虽然混合了酒气，但离近仔细闻，那股香水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
宋安乔的心忽然就直直地沉了下去，呆愣了好一会儿，平静地开口，“昨晚与朋友聚餐，有女生在？”
楚非远沉目，一言不发。
“说话呀你，是不是有女生在？”宋安乔的心抖了，自己不可控制地想了一些肮脏的事情。
“是，怎么了？”
“女生离你很近？”
“嗯，对，离得近。”楚非远漫不经心的回答，而心沉闷不已。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他不能回头了，必须让她相信，必须让她离开，只有这样，她才安全，而他，在暗中才能趁着那人松懈，揪出来。
“你朋友的老婆吗？”宋安乔冷静地问道。
“不是，富家名媛，单身。”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宋安乔看着他，微微一笑，“哦，这样啊。”
不要问了，宋安乔警告自己，再问下去就要出事了。
“你休息吧。”宋安乔深呼吸，“睡醒了再去吃饺子，特地给你留的。”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楚非远的眸子里极速掠过一抹黯然的悲伤，“你跟着我不开心吧。”
宋安乔微怔，目光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没有啊，你想什么呢？”
“不开心就走吧。”楚非远声线凉薄，没有情绪。
宋安乔眨了下眼睛，心口紧巴巴的一疼，“你休息吧，喝酒喝多了就会说胡话。”
楚非远坐起身，“我说真的，你不开心就走吧，我放你离开。”
宋安乔心口狠狠地一刺，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一丝苍白，“听不懂你再说什么，我去看看小年糕。”
“昨晚等我一夜，是不是心累，心烦了。”楚非远压在被褥上的手掌心里，大拇指死死掐自己的掌心肉，“你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日日夜夜，如果受不了，你就走吧。反正我们是离婚，没有任何法律效益约束。”
宋安乔要哭了，睫毛微微垂下，转过身，走出了卧室。
“乔……”
楚非远坐在床上，脸色一点一点的暗沉，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胸口，有些闷。
烦躁地扯下领带，楚非远重重地躺倒在床，漆黑的眸子里隐隐泛着幽冷。
楼下，老太太张望了一眼，低声问，“睡了？”
宋安乔点头，没有开口说。
小年糕在地毯上爬得欢快，她抱起女儿，声音轻轻的，“不是教你走路了吗？我们小年糕该学习走了。”
小年糕似懂非懂，小嘴儿动了动，“麻嗯……”
宋安乔眸子轻眨了下，轻笑，“是妈妈，不是妈嗯。”
小年糕茫然。
“妈妈。”宋安乔说。
“麻……”小年糕学着宋安乔，小嘴张着，半天了说出一个字。
宋安乔皱了皱眉，“爸爸。”
小年糕听着，不说了。
宋安乔神色有些怅然，她的眼底，蓦然地凝了一层雾气，“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爸爸不想要妈妈了，所以不想喊爸爸。”
她的声音极轻，极低，像是用了极大力气，却也只能发出轻如丝的声线。
小年糕拍怕手，在妈妈怀里咿咿呀呀，嘴角流了口水。
长牙后，小年糕会经常有口水，老太太说这正常，不用担心。
宋安乔抽过婴儿湿纸巾，擦净女儿流的口水，坐到沙发上，“没关系，爸爸不要妈妈了，只要你跟着妈妈就好。”
一颗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宋安乔急忙抱紧了女儿，脸埋在了女儿的怀里，停了好一会儿，硬生生忍去眼泪。
再抬眸时，宋安乔的小脸上扬了笑意，鼻尖蹭着女儿的鼻尖。
“妈妈失去谁，都不能失去你。”轻轻低语，她的声音有些抖。
楚非远说让她走，怕是势在必行。
她不敢想，昨夜他去了哪里，身上的香水是和女人挨了多近，才能达到那种浓烈的效果。
她信，楚非远不会背叛她，只是，她不相信酒后的楚非远，会不会做了什么？
喝了多少酒，才能至今晚上了仍然头疼，又是做了什么，才在进门的那一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不敢深想，可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他的言语，皆是出卖了他昨晚，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团圆的一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宋安乔觉得自己，不能细想，否则，她会疯了，现在，点到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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