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向晴晴的电话打完，交了钱，这才神色放松的去往下一个地点。
向晚又跟了她一段，看到她进了另一家更加豪华的酒店后，她便没再跟下去，而是重新返回，来到之前向晴晴打电话的那间食杂店。
食杂店一进门的地方，摆放着三部电话。
向晚分析了一下向晴晴之前站着的位置，拿起了中间那部电话，查找之前的通话记录，并将号码记了下来。
那是一个手机号，看着那个号码，向晚笑了。
然后，她拿出斯语给她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你好，哪位？”
“斯姐姐，我是向晚。你之前说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你，现在我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吗？”向晚彬彬有礼的说。
“好的。”
果然，斯语一口就答应了。
向晚把那个号码报了一下：“我想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他和这次的比赛有什么关系。对了，这两天，你还要帮我注意一下帝豪大酒店一位叫张兰的女士的行踪，我想知道她和什么人见过面，越具体越好。”
“好，我这边安排一下。”
那边，斯语一边记录，一边应着。
“谢谢你的斯姐姐。”向晚就知道她会答应。
“客气了。”
搞定了这件事，向晚优哉游哉的回了招待所。
向晴晴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份盒饭。
见向晚还在那里认真的看书，向晴晴眼里带笑的将盒饭往她面前一放：“吃饭吧，我和妈刚吃完，给你带的。”
“我不饿。”向晚将头偏向另一边。
向晴晴见状，直接将盒饭打开，将筷子又塞到向晚手上：“向晚，你就别和我跟妈赌气了行吗？刚才吃饭的时候，妈一直在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一天周车劳顿的，你怎么可能不饿？听话，快吃饭。”
“你烦不烦！”向晚突然将她递过来的筷子一甩，“向晴晴，我同意不跟你内讧，可不代表我想和你演什么姐妹情深！”
她抓起书包，背在肩上，径直就走。
向晴晴紧张在后面追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
“你管我！”
向晚呯的一声摔上门。
向晴晴给她买的饭也能吃？如果给她下点药，说不定她明天的比赛就得玩完。
向晚本想出去随便转转，走廊尽头忽然刮进一股冷风，她下意识的看过去，竟看到通往外面天台的门开着，天台的尽头被一道暗影挡住。
走廊的灯是声控的，突然暗下来的灯光，让向晚打了个激灵。
突然，她疾步朝着天台走去。
“你在干吗？”
她大叫一声，冲过去，拉着那个身影往后一扯。
对方回头，竟是个年纪和向晚相仿的女孩子。
女孩子其貌不扬，留着短发，还有些微胖，总之就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会立刻埋没的那种。
看到女孩脸上纵横的泪痕时，向晚一怔。
“你也是来参加复赛的选手？你……刚才在干吗？你不会是想……”向晚朝天台下看了一眼。
虽然这里是三楼，摔下去不至于死，但八成也会断胳膊断腿。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她一个人站在这里，还哭成这样，实在太诡异了。
女孩尴尬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不是……我不是想自杀。我就是压力太大了，想……想出来透透气。”
向晚松了口气，紧拽在她衣服上的手这才松开：“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跳下去。”
女孩破涕为笑：“这地方跳下去，你觉的死得了吗？”
“当然……不……”向晚有点尴尬。
“我叫李凡，来自c省，你呢？”李凡友好的问向晚。
“向晚。”向晚不自然的撩撩头发，又好心的提醒她，“其实你压力不用那么大。写文章不像做数学题，只要背公式就行，你压力大会失去灵感的。放松点，既然有能力进入复赛，说明你可以的。”
李凡卑微的笑笑：“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是没办法。我还是紧张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可能我和你们的情况不太一样，听说，这次的获奖者有机会被保送大学。如果我失去这个机会……”
她的眸子又暗了下去。
只有李凡自己明白这一次的背水一战，对她来说，有多重要的意义。她来自山区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家境贫寒，除了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初中。
她品学兼优，文采出众，考京大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可她爸妈为了让她退学，早早工作供弟弟读书已经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甚至连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给停了。
李凡想争取到保送的机会，所以，这次复赛，她必须拿个好成绩。只有争取到保送资格，她的人生才不会就此暗淡下去。
然而，今天一来报道，她才发现这里人才济济，保送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么多参加复赛的选手，只有前十名才有保送资格，刚才在房间里，李凡反复问自己，她凭什么就是那十分之一？
可如果她不是，未来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正是这个问题，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来到天台，想逼自己放松一下。然而，看着黑黢黢的夜色，她却更加沮丧了。仿佛这夜的黑就是她的未来，她害怕，她紧张，她太在乎也更怕失去……
向晚静静的听着她的叙述，虽然李凡没有说完，可向晚却能明白那欲言又止背后的凄凉。
她有点同情李凡，不由的鼓励她：“机会难得，但不积极争取，又怎么知道这机会你够不到？放轻松，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能做的，就是先尽到百分之百的努力。一切没发生之前，不管是谁，都不能否定和打击到你，自己就更不能了。”
许是向晚的话让李凡受到了鼓舞，她暗淡的眼睛里有了丝光亮，她问她：“那你呢？有没有被逼到绝境，无路可走的时候？”
向晚认真的想了下：“有。”
她当然有，当叶千川被流沙淹没时，那是她上一世整个人生最绝望，最痛心疾首的时刻，向晚难以想象，如果当时她放手了，选择苟活，她的后半段人生该是多么的灰暗和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