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城建布局和路径随时可变，他们事先制定路线还有什么意义？
“但那白房子所在的地层位置，应该不会改变吧？”
“听说是不变的，听说。”
“很好。只有拿捏地母的要害，它才会认输妥协。”泗海真人深吸一口气，“天魔那里有新的动静吗？”
这也是重点哪，他们的对手不止是地母和玉京城。
其他仙人摇头。
凌金宝再一次欲言又止。
泗海真人不耐烦了：“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我只是想……”凌金宝轻咳一声，“荒原上的形势如此紧张，咱三方都在不断加援。但那盘龙废墟不是与苍晏的九幽大帝关系最为密切？怎不见这里有苍晏势力？”
“这儿距离苍晏也太远了。”泗海真人不假思索，“即便他们在这里安插了探子，苍晏的大能想赶过来，也要更长时间。”
苍晏和盘龙荒原之间，隔着广袤的牟国、贝迦，还有一个申国。放在灵气衰弱时期，一个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走完这么远的路程。
“唔。”看凌金宝的神情，他没被说服。
上两次盘龙废墟探险，最终受益者都是贺灵川。一次还能说是意外，两次都是他，很可能因为这人擅于做局。
泗海真人反问：“否则呢？”
“苍晏会不会已经派人潜伏过来？”
“不无可能。”但泗海真人下一句没出来，明遥上尊就打断了他：
“打住，地母很可能要动手了！”
众人都是一惊：“现在？”
“对。我留在废墟的枯叶蝶提醒我，玉京城已经出现在盘龙废墟正对面，与它就隔着一条护城河！”
地母上一次迫近盘龙废墟，双方也隔着十余里。眼下，却是打算贴脸开大了。
双方各守住盘龙荒原与赤帕高原的尽头，互相对峙。
“这也太快了，不还有三日么？”
明珂仙人立刻道：“看来又有变故发生，地母判断盘龙废墟已经无力反抗，准备现在就将它拿下。”
悠闲时光结束了，泗海真人大步走向室外，一道红光上天，炸出的红烟如同大树，在半空中开枝散叶，殊为壮观。
别人的令箭都是一道红烟，他的却这么显眼，谁也忽视不得。
明遥上尊也跟出来，手里一枚金叶子往前扔出。
“砰”一声轻响，金叶子变大百倍，与小船相仿，叶脉异常清晰，太阳光下快要闪瞎人眼。
“走吧，不能让地母真地得手。”
众人登上金叶舟，此物咻地一声飞向荒原，轻灵迅捷如离弦之箭。
而黑水城中很快也有十余道虹光飞起，每道都站着不少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这都是灵山之人，见到泗海真人的讯号就扔下手头之事，跟随众仙前去讨伐。
先是火树爆响、后是飞虹升天，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黑水城官方。
约莫两刻钟后，申军也向废墟进发。
他们原本就没屯在城内，而是城北三十里外，这就免去了出城的麻烦，并且方阵都用上了疾行的阵器，给座骑加了速。
虽然没有天上飞的那么迅速，但跑起来也是风驰电掣，与十余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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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枯叶蝶停在盘龙废墟南大门的城楼上，将下方情景尽收眼底。
玉京城真地来了。
伴随着猛烈的地震，这座巨大宏伟的鬼城从地底缓缓拱起。先是山峦和高塔露头，然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建筑群浮出地面，在斜阳和漫天黄沙的映衬下壮观无伦。
因为结界之故，海量砂石被挡在外面，玉京城的城池界面依旧保持整齐干爽，一如既往。神奇的是它与周围的土地衔接得很好，并未造成地翻土涌的狼狈景象，反而像是自来就与脚下的荒原长在一起。
现在，它与赤帕高原的桥头堡盘龙古城，仅有一河之隔——盘龙废墟的护城河。
两座庞大的城池面对面，合并起来可称广袤，但一边苍凉一边繁茂，一边荒颓一边丰富，在视觉上极有冲击力。
枯叶蝶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荒原和高原的地势差，让盘龙废墟占据高点，好似俯瞰下方的玉京城。
黑水城内，正要出发的明遥上尊问师弟：“鬼城在等什么，它攻不上去吗？”
明珂仙人摇头：“攻不上去。那双方正在角力。地母要是不能把赤帕高原也夺过来，它就没办法直接登上高原、靠近盘龙废墟。”
他进一步解说：“我前几天刚去过邵城，那里的城墙被全部压烂，可见鬼城是从地底冒上去，直接碾压邵城的外墙；地母若不能同化盘龙废墟周边，也就是赤帕高原的土地，就不能如法炮制。”
“那要怎么办？”
“同化呗，用各种办法。”明珂仙人一脸严肃，“地母吞吃遗迹的经验丰富，我也很想看看它的手段。”
而在盘龙荒原的尽头，玉京城浮上地面之后稍作休整，就准备进攻！
地母之所以提前动手，是因为它发现，守护盘龙荒原的力量突然消失！
这就像两个人在角力，其中一个突然没劲，他的对手当然会立刻察觉，趁虚而入。
地母不信这股力量是自然耗竭的，因为太突然也太刻意。但它不能错失这次机会，所以还是跟过来了。
果然，它的黑蚀之力一到赤帕高原，就被挡了回去。
盘龙废墟还没有力竭，只是想把它引过来罢了。好好，它也想看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真本事，能够拦住天魔一百七十多年。
地母一道指令下去，门后众妖鬼一起推动绞盘。
就在金属绞索的锵鎯声中，玉京门缓缓开闸。
正如明珂仙人判断的一样，赤帕高原没被黑蚀，玉京城就没办法直接登上这片高原，没办法直接碾垮盘龙废墟。
所以，玉京城现在就有一场攻坚战要打。
首先，要渡过护城河这道天堑。
从前这是裂谷，现在有水了，就变成了河流，但河很宽、水很急，且对面的河岸就是百丈危崖峭壁，陡得猿猴难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