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有些担忧：“这秘境还撑得住么？”
“如果只和地母拉锯整片荒原的控制权，它还能再坚持一段时日。但地母等不了那么久，一定会提前出手。”
董锐也道：“地母不傻，晚一天拿下盘龙废墟，赶来的灵山中人就多好几个。”
“但是地母在进攻时，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暴躁冒进。”贺灵川沉吟，“刘青刀拿给我的资料显示，它在攻打白椋山之前，做了两个多月的准备。对付大名鼎鼎的盘龙废墟，它应该也会给予足够的谨慎。它平日里的‘暴躁’，反而像一种保护色。”
“是啊，否则先前也不必那样试探。”朱大娘赞同，“盘龙秘境还有反抗之力，换作是我，短时间内不会出手。”
“这一小段时间空档，我们要好好利用，但也不能拖太久。”
接下来，贺灵川顺手从南城门的墙上摘下一个巴掌大的石雕，穿了根黑线再吹口气，石雕居然就噌噌缩小，不及拇指大。
“我们身处大方壶内，不好通联。这是‘顺风耳’，你把它戴在身上，咱就能对话。”贺灵川把它和一枚蜃角都交给董锐，“另外，你也换张脸。枯叶蝶已经瞧见了你的脸，那些仙人就能在城里认出你来。”
秘境内外是两重天，需要特殊的通联工具。
“好。”董锐绕两圈线绳缠在手上，用博山君之皮隐去身形，跳进了福池。
临去前他转身一看，贺灵川就在城垛上盘膝坐下，缓缓闭目。
那头黑龙雕像也活化了，开始在满城的城墙上游弋，极是威风。
这家伙又打算干什么？董锐摇了摇头，快速通过福池、回到现实。
“咦？”他一出来就发现不对，举目四顾，“我不该从福池出来吗？”
他跳进了盘龙秘境的福池，回到现实却是在一个高大的圆形建筑里，有门无窗，还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是个大仓库。
“秘境现在归我控制了。”作为实控人，他们想从哪里冒头不行？“天上的禽妖太多，都是地母的眼线，你不能再乘鹤飞回去了。检查一下四周有没有枯叶蝶，你乘蜗蟾离开吧。”
董锐扒在谷仓门边，小心地左顾右探，他没瞧见什么，怀里的蝙蝠却动了两下，提醒他：
福池的池砖上，停着一个枯叶蝶。
它一落下去就用保护色掩盖自己，但蝙蝠追查猎物通常不用眼睛，这才能快速发现它。
原来他们的藏身之地就是弥天神庙的仓库，离福池也不远。
泗海真人等果然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才派枯叶蝶抵近观察。
仓库里很安全，没有眼线存在。董锐召出蜗蟾，从地下悄悄离开了盘龙废墟。
去往黑水城的路上，蜗蟾在董锐控制下，也小心避开了黑化区域，免得引来地母的关注。
……
凌金宝在客栈一楼大厅落坐，刚吃了两盅酒，点的菜都还没上来呢，就被泗海真人喊上楼。
他想了想，抓起桌上那一碟子油爆花生米，拢在袖子里。
“几位仙长，出了什么事？”
他一进客房，明遥上尊就伸手布了个结界，然后才道：
“盘龙废墟那个福池，有人进去了。是两个人，一头蝎妖。”
“嗯？”凌金宝一怔，“进去了是指……？”
“进入秘境。因为他们进去后，一直都未出来。”福池的水也就齐膝深，谁能在里头憋气玩儿？
“进去多久了？”
“好几个时辰。”明遥上尊道，“我的枯叶蝶发现，其中一个人割破自己手指，把血滴入池水，然后他们仨就跳进池子不见了。”
他这话说完，几个仙人都瞪着凌金宝，把后者看得心里发虚。
是哈，这小子狂洒了一大桶土龙血液，怎就不试着给自己手指头割一刀？
“啊这……”凌金宝挠头，“那我这就前去废墟，再试上一试。”
“现在去就太危险了。前不久，地母已经对盘龙废墟出手试探。”枯叶蝶就是明遥上尊的耳目，将地母与盘龙废墟的过招看得一清二楚。
“估计地母也没试出深浅，但已经派出禽妖和妖怪，从地面、天空全方位监视废墟。”泗海真人对凌金宝道，“你现在去是打草惊蛇，半个鬼城的妖怪都会追在你身后。”
凌金宝一秒缩头：“那还是算了。不过，谁会知道盘龙秘境的开启之法呢？”
“不好说。”泗海真人斜睨他一眼，“进过秘境的人不在少数，或许人家找到的目击者就比较靠谱，把细节都说清楚了。”
凌金宝打了个哈哈：“我估计吧，不是谁的血液都可以的。不然过往那么多年，割血滴池这一招必定有无数人都试过了。”
“你怎知他们没进去？”
“呃……”凌金宝火速转移话题，“这三人还在池里？哦我是说，他们还在秘境里吗？”
明遥上尊接话：“枯叶蝶监视着福池。除非他们出来时隐身，否则避不开我的耳目。”
“他们是后来的，不知道你的眼线就在附近。”泗海真人推断，“他们要是一早发现，那入池时就该隐身。所以，他们现在必定还留在秘境当中。”
明遥上尊取出一轴空白画卷，再取一支毫笔，蘸饱了墨汁，往画卷上一丢。
这笔锋就轻轻落到画卷上，端端正正地自行绘制起来。
此谓“心笔”，也不用主人抓握，就能将他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给原原本本地绘制出来，并且是一气呵成，几无涂改。
也就小半刻钟后，两人一蝎的画像就跃然于纸上，脸部的细节也很清晰。
明遥上尊就把这张画像交给凌金宝：“城中的修行者越来越多，你交游广阔，拿去问问看是哪一方的势力。”
“好。”凌金宝收好又问，“那我们现在？”
“不急着出手。”泗海真人摆手，“对了，灵山同时来讯，那两个天魔来找地母的原因，是想要它手中的一件神器，‘阳关道’。那是上古大仙首岸真人留下的东西，或许对天魔的大规模神降计划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