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车子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忍不住问队长：“如果这次真暴出了事，那个马大勇能判吗？”
“能不能的又怎样，顶多十年就放出来了，如果他在里面表现好，还能提前，用一条鲜活的花儿一样的生命来改造个人渣，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最后人渣改好了，可这些，于他打死的人有什么关系。死了，就死了。没听过吗？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死去的人多无辜，可于这个世界而言，已经没用了。没有价值的东西——”
“好了，别废话了！”队长打断因愤世嫉俗一直只能在基层苦干的某老队员的话，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其他不该我们管的，别多话。”率先推开车门下车，大步往小区里面走。
“切！”
老队员嗤笑一声。
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这到底谁都知道。
可，那又如何。
现实本就如此……真实。
三人轻车熟路，没几分钟就到了三楼，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见到他们来，自动让出一条路，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唉是这样的……”
“我跟你们说啊……”
“门都不开，不是出事了是咋！”
“这次打得特别激烈，你们000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我看还得再喊几个人过来，最好给法医组打个电话。”
……
各说各的。
几人也从这些零碎的话中知道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嗯。
跟往常很多次一样。
酒后运动。
只是，这一回格外剧烈，持续时间超长，里面的人也对外面的敲门声充耳不闻过了很久才有回应。
却没开门。
“知道了。”队长看着紧闭的门，用力敲了敲，“000，开门。”
好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青肿的脸，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清秀的模样，“有、有什么事吗？”
就是不开门。
000面无表情，”我们接到举报电话，说你家严重扰民，已经极大的影响到了周围邻居的生活了。”
张婉华哦了一声。
露出勉强的笑，“那、那喝醉的人难道还能有意识？等等他明天醒了，我一定跟他说，让他少喝酒。”
说得很顺溜。
显然经验十足。
000并没走，没有被她的话忽悠到，“我们要做个笔录。”
身后的邻居直接把猜测马大勇酒后杀死继女的事情说了，还质问张婉华是不是要包庇渣男人到底。
是不是心虚才不敢开门。
000:“你也听到了，我们必须要确定是否有死亡事件发生。”
张婉华都惊呆了。
什么什么？
怀疑她女被马大勇鲨了？
谁造的谣！
当即把乱讲的那人骂个狗血淋头。
“我男人是喜欢喝酒，但他绝对不会做微发的事，我女儿好好的在房间里睡觉呢。”把门打开，让到一边，“你们不信尽管去看。”
000走进屋。
顿时惊呆。
餐桌掀翻在地，碗盘的碎片混着饭菜残渣汤汁洒满地，垃圾桶、纸巾、遥控板等这些东西都扔在地上，电视机挂在墙壁摇摇晃晃，沙发上是一把断了腿儿的椅子，透明的玻璃碎渣随处可见，伴随着血迹……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马大勇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发出响亮的鼾声。
000小伙子过去检查了下，也有些震惊，那张满是青肿划痕额头还有血丝的脸，是、是马大勇？
他心里不信。
眼睛却告诉他，那脸就是。
难怪要回家发酒疯，敢情是在外面被收拾了，打不赢别人，跑家里来找老婆孩子出恶气。
辣鸡！
对队长说：“没什么大碍。”
是看着惨系列。
“你女儿呢？”
见000仍然不相信自己，张婉华气得不行，又不敢跟对方大声叫板，指着某个卧室，“在里面。”
队长抿唇。
一群人要跟过去。
张婉华叉腰挡在前面，头发凌乱上面还沾着菜汤，配着她那张青中发紫堪比修罗的脸，格外吓人。
“干什么干什么！”
“000要进去是工作职责，你们这些人凭啥！”
“这是我家，出去！都给我出去！”
“张婉华你这样说就伤邻里之间的感情了，大家也是担心你家，才过来的，要真是换了一些冷漠的邻居，你就是死在里面都没人发现。”
“什么？你这人好恶毒，居然咒我死……”
……
房间里。
光线很暗。
队长按亮门口的开关，一道很昏黄的灯光亮起。
这是一个很简单但布置得还算整洁的房间。
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床边是衣柜，窗户边是一张书桌，堆着两排书，桌面放着几本摊开的课本，还有两支笔。
除此之外，靠墙脚就是一些空酒瓶。
昨晚地上的带血玻璃碎片早就被张婉华打扫干净，不然，000绝比会有更多的细思极恐。
床上正侧躺着个瘦弱的身影。
她还穿着校服。
发黄干燥开叉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
队长靠近，轻轻喊了两声，“宁寸心？宁寸心？”
对方像是有所感觉，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翻过身来，一张高高肿起几乎变形的脸出现在队长的眼里。
心里一跳。
不是害怕，是愤怒。
双拳握得很紧。
马大勇那渣滓，连个小姑娘都下手这么狠！
“宁寸心？醒醒，醒醒！”
张婉华还在外面跟人骂战，队长听得很烦，朝小伙子道，“让无关人等都出去。”
小伙子：“是。”
很快，外面安静下来。
队长没有喊醒宁寸心，皱起眉头出了卧室，客厅里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张婉华勉强收拾出一点地方。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在的，张婉华到现在脑壳都很昏。
“他买了酒回来，死丫头闹着说要陪她爸一起喝，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喝，然后，然后我在厨房热菜，没多久外面就哗啦一声，等我赶出来，父女俩都闹起来了。”
“具体理由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喝醉了，抓起不管是什么就乱丢，其实真没打人，很多都是被东西砸到的。”
张婉华极力解释。
000三人无比震惊。
小伙子瞪大双眼，“你、你是说你女儿也喝酒了？”
得到张婉华肯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