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到了。”车窗外传来阿布的声音。
“咦?……怎会如此之快?”
四公主撩起车窗,满脸诧异,“我瞧着出城也没走多久,怎就到了?”
“接下来一段路得步行了。………”
易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毕竟,也得让后面那些辛苦追着我们的人,得偿所愿不是?”
他扫了眼车外,嘴角轻勾,“人家这般费尽心思跟着,总不好让人家失望而归。”说罢,率先起身跳下车。
长公主等人下车,便见一处形似驿站的酒楼,门楣上“定风楼”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咦,本宫竟不知晓,京城之外何时有了这样一处驿站,且这般与众不同?”四公主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它的与众不同,在于这座楼融合了现代与中式设计。
檐廊主梁与支撑主木皆是纯实木打造,除此之外,墙基以石头、水泥混拌,搭配青砖砌筑而成。
你看到那个透明反光的板子了吗?
它名唤玻璃——把它设计成如此形式,是融合了玻璃墙与落地窗的巧思,
因此称作这栋楼被称为新中式设计……”易安缓缓解释道
“何为玻璃?何为水泥?何为新中式?新中式又有何意?
这些物事,本宫闻所未闻、知所未知,竟如此神奇。
不知侯爷是从何而知、从何而得?………”
面带白纱的女子眸中满是疑惑,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轻声问道
“五小姐,这些水泥是用青灰石、石英石、红褐石几种寻常石头烧制的。……”
易安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对过往的追忆,“这些石头说容易寻也容易,山野河边总能找着;
说难寻也真难——关键全在石头的配比和烧制的温度,这才是重中之重。
这两样但凡差一分半毫,水泥就没法成型。………
也正因如此,前前后后耗了快半年多,烧出来的水泥,也只够盖这一栋楼呢。”
易安轻叹一声,眉宇间带几分惆怅:“至于这玻璃!…………
主要原料得是毫无杂质的白砂石、深山挖来的纯石英石,还要配深山的天然碱、草木灰,
更关键是特制树胶——这些东西极难寻,寻到后配比还得分毫不差。
即便如此,也只能做出这种带些杂质的玻璃,想做洁白无瑕的,难如登天。
不过它虽有杂质,却不易破碎,因有特制树胶,碎了也会连在一起,不会成碎渣伤人,………”
四公主望着易安,神色晦暗不明,语气里裹着几分质问与怀疑: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如此神奇,不知侯爷是从何得知这些神奇之物?………”
“四公主怕什么?…………”
易安轻笑道,语气坦荡,眼底无半分虚饰,“四公主所忧之事,永无可能。
除非长公主背刺于我,否则我断不会行背弃之举——
毕竟长公主所求,亦是我所求;我心中所愿,亦是长公主所愿,不是吗?………”
易安看着长公主与司徒昭瑶,声线添了几分沉凝:“再者,这条同舟之路,本就是我自愿踏上。
况且同舟之人,有我在意之人,四公主又有何惧?
我与长公主抱负相通、所求一致,而姐姐于我而言,更重于性命。
如此,四公主还有何猜疑,心忧之事?…………”
四公主看着易安那不加掩饰的坦荡神色,愣神片刻,
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诚恳道:“忠义侯有如此赤诚的承诺与抱负,
倒是本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侯爷见谅。”
“公主那里的话。”易安轻笑着,语气里是漫不经心,
“你所忧之事,亦是人之常情,
毕竟我们所谋之事,其风险与重负,非常人所能背负。”
言罢,他眼底忽然漫开几分促狭的笑意,
原先的坦荡里掺了些狡黠,目光灼灼地锁着四公主,
语气骤然转得轻佻:“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有件事,四殿下怕是还不知道吧?
这座驿站背后的主人,可是长公主哦——”
那声“哦”拖得极长,尾音飘着劲儿,贱兮兮的得意全挂在脸上,活脱脱整蛊得逞后炫耀的模样。
“所以啊,四公主若心中有怨有猜疑,也该是猜疑长公主殿下,而非本侯呢!”
语气要多贱有多贱,要多狗有多狗,满是得寸进尺的挑衅和小人得志的戏谑。
“你说什么?”四公主失声惊呼,瞳孔骤缩,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这座驿站背后的主人,竟是皇姐?”
她猛地侧过头,目光死死锁在长公主身上,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颤音。
长公主无奈地瞥了易安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又开始皮了”的纵容,
随即轻叹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和道:“是啊。
这座驿站本是忠义侯送给阿瑶的礼物,后来阿瑶转赠于我,便成了我的产业。
不过这楼虽归我名下,里面所有人员配置,却皆是忠义侯安排。
我与他,他在明,我在暗,是我们二人共同管制。”
四公主的目光在长公主、易安、司徒昭瑶三人脸上来回打转,
神色满是哭笑不得的怅然,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原来你们才是主谋,我不过是个凑数的配角,是这样吗?………”
话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落在长公主与易安身上,
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求知欲与委屈:“长姐,你与忠义侯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这般神奇之物,他到底送了你多少?不如一次性都告诉我可好?…………”
尾音轻轻发颤,满是不甘与无奈:“我可不想下次再被忠义侯这般戏耍玩弄,平白惹人笑话了。”
长公主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的调侃:“多大的人了,还摆出这副委屈模样,就不怕我们看了笑话?”
她看着司徒昭瑶与易安语气平和道:“忠义侯现下只送了这一座驿站给我,
至于其他的,我还不曾收到。
你若想知晓,等日后我们一同去见见证,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