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西域阴云，帝威初试
神武元年的肃清风暴，如同凛冽的秋风扫过大地，将明处的反抗与暗处的阴谋尽数涤荡。朝野内外，一时间万马齐喑，唯有神武帝董天宝的意志，如同擎天巨柱，支撑着这新生的“天”朝稳步前行。然而，权力的巅峰从不寂寞，旧的威胁刚被碾碎，新的阴云已从天边悄然汇聚。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覆盖了紫禁城的琉璃瓦。神武殿内，地龙烧得温暖如春，董天宝正与几位心腹重臣商议开春后的科举与漕运改革事宜。如今的他，身着玄黑龙纹常服，气息愈发深沉内敛，举手投足间，已不仅仅是武力的强横，更添了几分执掌乾坤、洞悉人心的帝王心术。
就在议事的间隙，孙槐无声无息地步入殿内，神色比往日更加凝重几分，他手中捧着的，并非普通奏报，而是一封以火漆密封、边缘沾染着些许暗褐色痕迹的羊皮卷。
“陛下，天机阁安插在西域‘于阗’国的最高等级暗桩，‘沙狐’，以生命为代价送出的最后情报。”孙槐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将羊皮卷呈上。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赵猛、王彪等人目光一凝，能让孙槐如此郑重其事，甚至牺牲了最高等级暗桩的情报，绝非小事。
董天宝面色不变，接过羊皮卷，指尖微一用力，震碎火漆。展开一看，上面是以一种特殊的药水书写的密文，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写成。内容不长，却字字惊心：
“幽冥宗现世，宗主‘幽冥老人’已破死关，功参造化，疑达‘筑基’之境。座下新收弟子‘鬼影’、‘罗刹’，尽得玄冥真传，青出于蓝。彼等已悉知玄冥二老毙于陛下之手，怒极。正广召西域邪道，联合吐蕃黑教、天竺狂僧，欲组‘万魔盟’，东进中原，一则复仇，二则……似欲寻找某样失落于中原的‘圣物’。其先锋‘鬼影’，已携十名‘幽冥鬼卒’，化装商队，潜入河西走廊，目标疑似……玉门关守将，或其身上某物。‘沙狐’身份暴露，力战而亡，情报确凿，望陛下早做防范。”
“筑基之境？万魔盟？失落圣物？”董天宝缓缓放下羊皮卷，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凝重。他自身武功已至化境，深知“筑基”二字在道家修炼体系中的分量，那几乎是超越了寻常武林范畴，触摸到更高层次力量的标志。而这“圣物”，更是引人遐思。
“陛下，这幽冥宗是何来头？竟敢如此猖狂！”赵猛性子最急，忍不住问道。
一旁静立的杨逍，此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肃然：“陛下，诸位同僚，这幽冥宗，贫道早年游历西域时，亦曾听闻其名。此派传承极为古老诡异，据说起源于雪山深处的幽冥之地，门人弟子行事乖张，武功路数阴毒狠辣，尤擅各种诡秘咒术与寒属性功法。其宗主幽冥老人，更是传说中活了近两个甲子的老怪物，常年闭关，无人知其深浅。若其真的破关而出，并臻至‘筑基’之境，恐怕……确是我朝心腹大患。”
连一向潇洒不羁的杨逍都如此评价，众人心中更是凛然。
董天宝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活了两个甲子？筑基之境？那又如何？朕能杀他徒弟，就能斩他本体！敢来中原撒野，朕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目光转向王彪：“王彪，玉门关现在何人镇守？”
王彪立刻回道：“回陛下，是原‘斩狼营’副将，现擢升为镇西将军的韩滔！”
“韩滔？朕记得他，是条汉子。”董天宝微微颔首，“传朕密旨给韩滔，令他加强戒备，对所有进出关隘的西域商队严加盘查，尤其注意形迹可疑、身负武功者。同时，令他故意露出破绽，将那件他祖传的‘七星锁子甲’时常示人，看看能否引出那‘鬼影’。”
“陛下是想……引蛇出洞？”孙槐立刻明白了董天宝的意图。
“不错。”董天宝眼中寒光闪烁，“朕倒要看看，这幽冥宗的先锋，有多少斤两。赵猛！”
“臣在！”
“你立刻动身，秘密前往玉门关，不必带大队人马，只带‘破虏骑’中最精锐的三十名好手，化妆潜伏于关内。若那‘鬼影’现身，给朕生擒！朕要亲自审问，这‘万魔盟’和那‘圣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遵旨！”赵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这等刺激的任务，正合他胃口。
“孙槐，动用天机阁在西域的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查清这‘幽冥老人’的底细，以及那‘圣物’究竟是何物！朕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是！”
“国师，”董天宝最后看向杨逍，“明教在西域亦有根基，此事，还需国师鼎力相助。”
杨逍肃然道：“陛下放心，贫道即刻传令光明顶，命西域明教分坛全力配合天机阁行动，搜集一切关于幽冥宗及万魔盟的情报。”
部署已定，众人领命而去。董天宝独自留在殿内，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着。
“筑基……圣物……”他低声自语。九阳神功与般若掌的融合，已让他站在了此世武学的巅峰，但“筑基”之境，显然指向了更广阔的天地。而那“圣物”，能引得幽冥宗如此兴师动众，绝非寻常之物。
一丝久违的，面对未知挑战的兴奋感，在他心中升起。这平淡的帝王生活，终于又泛起了值得他全力应对的波澜。
十日后，河西走廊，玉门关。
寒风卷着黄沙，击打着斑驳的城墙。镇西将军韩滔一身戎装，按剑立于城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关下来往的商队。他虽已接到密旨，加强了戒备，但连日来并无异常，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这一日，黄昏时分，一支规模不大的西域商队请求入关。商队首领是个面色蜡黄、看似病恹恹的中年人，自称来自于阗，贩卖玉石皮毛。守关士卒例行检查，并未发现违禁品，只是觉得这商队成员似乎都过于沉默，眼神也显得有些空洞。
韩滔在城楼上看得分明，心中一动，想起了陛下的密旨。他故意走下城楼，来到关隘口，与那商队首领攀谈了几句，甚至在整理铠甲时，“不经意”地露出了内里那件银光闪闪、上有七点星芒纹路的祖传锁子甲。
那商队首领（正是鬼影所扮）看到锁子甲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贪婪与激动，虽然瞬间掩饰过去，却如何能瞒过一直暗中留意他的韩滔？
当夜，玉门关将军府。
韩滔将那件七星锁子甲郑重地供奉在书房内间，自己则在外间假寐，实则全身戒备。子时刚过，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将军府，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卡，直扑书房内间！
就在那黑影（鬼影）的手即将触碰到锁子甲的瞬间！
“轰！”
书房四面墙壁猛然爆裂！早已埋伏在内的赵猛以及三十名“破虏骑”精锐，如同神兵天降，瞬间将鬼影团团围住！强弓硬弩，刀光剑影，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鬼影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行踪如此隐秘，竟会落入陷阱！他反应极快，身形一晃，化作数道残影，同时双掌拍出，阴寒刺骨的掌风席卷向四周的士兵！
然而，他快，赵猛更快！
“幽冥宗的小崽子，给老子留下吧！”赵猛狂笑一声，根本不理会那足以冻裂金石玄冥掌力，体内至阳刚猛的内力轰然爆发，一拳直捣中宫，以力破巧，悍然轰向鬼影真身所在！
“嘭！”
拳掌相交，鬼影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巨力涌来，自己的玄冥掌力如同撞上了火山，瞬间溃散！他闷哼一声，整条手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形暴退，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
他心中骇然，这莽汉的内力，竟如此霸道刚烈，完全克制了他的玄冥神功！
不等他喘息，四周的破虏骑精锐已然合围而上，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配合默契，刀刀狠辣，专攻要害，更兼悍不畏死，瞬间便在鬼影身上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鬼影心知今日难以脱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绝望，猛地咬碎口中暗藏的毒囊！
“想死？没那么容易！”赵猛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身形如电，一指弹出，一道凝练的指风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封住了鬼影喉头要穴，让其无法吞咽毒液，同时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扣住了他的琵琶骨，废其武功！
“拿下！严加看管！”赵猛冷哼一声，如同丢死狗般将瘫软的鬼影扔给手下。
玉门关初战，幽冥宗先锋“鬼影”及其麾下十名鬼卒，被一网打尽，生擒主脑！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神武帝董天宝闻报，只是淡淡一笑。
幽冥宗？万魔盟？
不过是朕通往更高权力道路上，又一块需要踏碎的垫脚石罢了。
他目光幽深，望向西方。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然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这大衍的帝星，注定要在这即将到来的、席卷东西的浩劫中，绽放出更加璀璨，也更加冷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