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推开柴房的门，天刚亮。他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手指在丹炉边缘擦了过去，动作很轻。
昨晚和苏清月进了药园深处，只采到一点边角材料。核心区没进成，但够用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炼出一炉看得过去的丹，让外门知道，他林渊不是那个任人踩的废材。
他把药材摊开，几株血灵草、两根青冥根，还有从旧药渣里翻出来的残须。看起来都是废料，可他知道，在系统眼里，这些足够启动一次像样的炼制。
丹炉盖打开，火焰升起。淡金色火苗绕着炉壁转了一圈，底部那些没人看得懂的刻痕微微发亮。
【检测到炼丹行为】
【基础丹药：养气丹】
【预计产量：1颗】
【是否启动暴击判定？】
“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炉内火势一沉，随即猛地炸起一团白光。林渊没动，手稳稳扶着炉身。
十息之后，光芒收敛。
【暴击触发！倍数：10x】
【产出：道韵级养气丹x10】
【附加特效：瞬愈疗伤】
玉瓶出现在他手中，轻轻一倾，十颗赤红中透着金纹的丹药滚入瓶底。每一颗都散发着温润灵气，香气藏不住，刚封上塞子，就有一缕钻了出来。
门外，风一吹，香味散开了。
林渊把玉瓶收进袖口，正要合上丹炉，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巡逻守卫那种规律节奏，是有人一路狂奔过来的杂乱踏地声。
门被推开。
赵元站在门口，胸口起伏，脸上全是汗。他穿着管事袍，腰带都没系好，显然是从床上被人叫起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丹炉。
又低头，在空气中嗅了一下。
“这香……不对劲。”他声音发抖，“这不是普通养气丹的味道。”
林渊坐在炉边，没起身，也没说话。
赵元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房间角落，最后死死盯住林渊的手。
那只手正搭在玉瓶口上。
“你炼了什么？”赵元问。
“养气丹。”林渊说。
“放屁！”赵元突然吼了一声，“外门十年没出过道韵丹了！你一个连经脉都被打断过的废物，能炼出这种东西？”
林渊抬起眼，看着他。
“那你来干什么？”
赵元愣住。
他本想仗着身份压人，进来直接拿走丹药再训斥一顿。可林渊这眼神太稳，稳得不像个底层丹徒。
他咽了口唾沫。
“我……我是药园管事。任何高阶丹药出炉，都得登记上报。你这是违规私炼！”
林渊笑了。
“那你报啊。”
赵元一僵。
“你……你说什么？”
“我说，”林渊慢慢站起身，“你要上报，我现在就陪你去执法堂。正好我也想问问，为什么我领三等灵草要被你骂‘丹奴也配’，现在出了道韵丹，你倒亲自跑来了？”
赵元脸色变了。
这事不能闹大。道韵丹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宗门高层会立刻接管，他连汤都喝不上。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语气：“林师弟，咱们都是外门的人。何必把事情做绝？你炼出来了，说明你有本事。我不拦你，也不上报。只要你……分我几颗。”
林渊看着他。
“你要几颗？”
“三颗！”赵元赶紧说，“不，五颗！我可以给你开药材库的权限，以后你想拿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
林渊摇头。
“我不缺药材。”
“那你缺什么？”赵元急了，“你要地位？我能帮你调去丹阁当值！你要资源？我可以给你弄聚气丹、护体符！你说个条件！”
房间里安静下来。
林渊没说话，只是把玉瓶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
旋开瓶塞。
一股热流冲出，房间里瞬间充满甜香。赵元身体一颤，下意识伸手想去抓。
林渊手一收，瓶盖合上。
“你现在才想起来谈条件？”林渊说，“昨天我领灵草，你说我浪费材料。前天我借丹室，你说我没资格碰真火。现在丹成了，你来说‘分我几颗’？”
赵元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我不是求你的人。”林渊把瓶子收回袖中，“我是让你看清楚——现在是谁有资格谈条件。”
赵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这丹不能强抢。林渊虽然地位低，但只要丹方还在他手里，谁动他，就是跟未来的高阶丹师作对。
他咬牙：“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渊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外面已经有人影晃动。几个丹徒站在远处，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你听见了吗？”林渊回头，“他们闻到香味了。”
赵元耳朵动了动。
确实，有人在议论。
“是不是林渊那屋？”
“不可能吧，他能炼出什么？”
“可这香……像是高阶丹啊……”
林渊看着赵元：“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去装没事发生，等我哪天再炼一炉，你连看都看不到。二是现在低头，告诉我，你能为我做什么，我才考虑要不要给你一颗。”
赵元拳头握紧。
他是管事，平时呼来喝去惯了。可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是那身破旧丹袍，却让他感觉像面对一座山。
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我可以给你开内库。”他终于开口，“每月一次，随你挑三样材料。”
林渊点头：“可以。但我不要每月一次。”
“你要多少？”
“我要随时进出的权限。”
“不可能！”赵元脱口而出，“那是给核心弟子准备的！我给你开了，上面问责怎么办？”
林渊转身，重新坐回炉边。
“那就没得谈了。”
赵元急了：“等等！我可以……我可以帮你遮掩记录！每次你用材料，我做假账！但你得保证，每炉给我留两颗！”
林渊抬眼看过来。
“两颗？”
“对！两颗道韵丹！这已经是冒死给你通路了！”赵元声音都在抖，“你要再多，我就算答应，也没办法执行！”
林渊沉默了几秒。
然后伸手，从袖中取出玉瓶。
倒出一颗。
放在桌上。
“这一颗，给你。”他说，“不是因为你答应了什么，是因为我想让外门知道，道韵丹出现了。而你是第一个拿到它的人。”
赵元瞪大眼。
他不敢信。
“真……真的给我？”
“拿走。”林渊说，“但记住，这是开始，不是结束。下次我炼丹，不会提前告诉你。你能不能拿到，看你有没有准备好代价。”
赵元一把抓起丹药，塞进怀里。
手还在抖。
“你……你等着！我会给你权限！今晚就改记录！”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手刚碰到门。
林渊开口：“赵管事。”
赵元停下。
“以后叫我林师兄。”
“别再提‘丹奴’两个字。”
赵元背对着他，肩膀绷紧。
一秒后，低声说：“……知道了，林师兄。”
门关上。
脚步声远去。
林渊坐回炉边，拿起剩下的九颗丹药，一颗一颗放进玉瓶。
手指划过瓶身。
他知道，这一颗出去，消息就会炸开。
赵元撑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找上门。
但他不怕。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从被人踩在脚下的那天起，他就知道——
只要他能炼出丹，就能翻盘。
不是靠剑，不是靠背景，是靠他自己手里的火，炉里的药。
他把丹炉盖严实，吹灭残火。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桌角。
那里有一小撮没清理干净的药渣，泛着微弱灵光。
下一炉，该炼破境丹了。
材料，也快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