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无言，但交握的手传递着无需言说的默契。
立秋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挑了挑眉，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数据分析有结果了。另外，安全屋的防御需要重新部署。”
老大想要起身，却被白露轻轻按住：“再休息一会儿。这次，让我们来。”
看着白露坚定的眼神，老大终于点了点头，重新靠回枕头上。
另一边的阴影中，裂痕正在悄然扩大。
学院地底，那处依托节点存在的混沌空间内。原本稳定流转的暗金色规则丝线，此刻显得有些紊乱，尤其是其中几条主要的脉络，光芒明显黯淡，正是被老大和白露联手重创的后果。
【计算偏差……变量干扰强度超出预估……】天道那冰冷无情的意识在空间中回荡，不带情绪，却自有一股令人战栗的压迫感。【需要重新评估威胁等级，调整肃清优先级。】
林浅浅的身影在混沌中凝实，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刻意伪装出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躁和不甘。“调整？怎么调整？！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你，你就能让大姐头回到我身边，让她只看着我一个人！”
她几乎是尖声叫道，眼中充满了偏执的疯狂，“可现在呢？她为了那个白露，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们……她们居然……”
她说不下去了，脑海中全是情报显示的老大与白露之间那亲密的样子。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情绪化无用。】天道的意识冰冷地打断她，【沈清是重要变量，但其存在本身已构成对剧本的持续污染。原定回收并重置的方案因不可控因素受阻，需启动备用方案：优先清除其周边不稳定因素，即白露、立秋等觉醒个体。】
“清除？你说得轻巧！”林浅浅情绪失控地反驳，“她们现在警惕性那么高，老大……大姐头她明显在护着白露！你怎么清除？像上次那样下药？结果呢？反而让她们……”
【上次行动，你的执行存在多余情绪干扰，未能达到最优效果。】天道的指责毫不留情，【若非你执意选择那种低效且易于被反向利用的方式……】
“那你呢？！”林浅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你那个什么规则印记，不是号称万无一失吗？结果不也被她们反过来利用，还差点被端了老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混沌空间内的规则丝线因她激烈的情绪波动而一阵扭曲、躁动。
【注意你的言辞，容器。】天道的意识第一次带上了明确的警告意味，周围的压力骤然增大，让林浅浅呼吸一窒。
【你的存在，是基于我的赋予。你的愿望，唯有通过我才能实现。质疑与合作基础相悖的行为，是愚蠢的。】
林浅浅脸色白了白，天道的绝对掌控力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但她心中的不甘和嫉妒燃烧得更为猛烈。
她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恨，声音变得顺从了些：“……我知道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们肯定在分析得到的数据，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数据解析需要时间。她们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此处，或另一处核心节点。】天道的意识恢复了绝对的冷静，【我们将计就计。利用她们获取到的‘线索’，引导她们前往预设的战场。那里，将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
“预设战场？在哪里？”
【沈家祖宅。】天道的意识毫无波澜，【那里是契约的起点，也是埋葬这些‘变量’最合适的地点。你，需要扮演好最后的角色，林浅浅。】
林浅浅身体微微一颤。沈家祖宅……那个地方对她而言，充满了复杂而不快的记忆。但她没有选择。
“我……明白了。”她低声应道，垂下的眼睑掩盖了眸底深处一丝决绝的光。她开始意识到，天道或许从未真正在意过她的愿望，她只是它用来清除障碍的一枚棋子，用完后随时可以丢弃。
想要真正得到大姐头，或许……不能完全依靠这个冰冷无情的“神”。
就在天道意识专注于规划祖宅陷阱，规则丝线重新趋于稳定运转时，林浅浅悄悄握紧了袖中一枚不起眼的、带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符石。
这是她不久前，在一次意外中，从某个被天道吞噬殆尽的残破系统碎片中找到的东西，连天道都未曾察觉。
她需要一个后手。一个在关键时刻，既能摆脱天道控制，又能实现自己目标的后手。
突然天道开口道：【核心节点受损7.3%，规则运转效率下降15%。数据冗余增加，清理变数优先级提升至最高。】
天道那冰冷无情的意识在空间中回响，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程序逻辑被严重干扰后的“滞涩感”。【备用方案启动：引导变数前往最终处理单元——沈家祖宅。】
林浅浅的身影再次在混沌中凝聚，她的脸上不再是单纯的焦躁，更添了几分惊疑不定。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她一度视为无所不能的“神”，似乎并非坚不可摧。
“可是...”
【最优选择。】天道的意识打断她，不容置疑，【该地点与‘沈清’关联度最高，规则束缚力最强，可利用残余契约力量，最大限度压制变量。你的任务：扮演关键引导者，确保她们全部进入预设区域。】
“全部？包括大姐头？”林浅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你答应过，不会真正伤害她！你说过会把她‘还’给我！”
【定义：‘还’是指清除其周边污染，恢复其初始设定。当前‘沈清（老大）’已被深度污染，抗拒重置。如必要，可执行深度格式化。】天道的解释冰冷而残酷，如同在陈述一项技术参数。
“深度格式化？！”林浅浅瞳孔骤缩，她虽然不完全明白具体含义，但听得出那绝不是什么好事，“那会怎么样？她会忘记一切？包括……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