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游艇要沉了,大家都套上救生圈,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就看各自的命硬不硬了!”
丁幼廷这个不干正事的纨绔富二代,一边呼喊,一边把救生圈套在自己身上。
回头望了一眼花枝乱颤,满脸惊恐的比基尼妹子们,不管不顾跳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入水的那一刻,他还在疑惑,好好的天气,怎么会狂风大作,巨浪滔天?
突然,一个巨大的浪头袭来,他感觉天旋地转,瞬间被海水吞没,再没有露出头来。
星辰变换,时空逆转,不知过了多久,丁幼廷睁开眼睛,本能地张开小嘴,眼前画面炸裂至极。
自己正躺在一艘血迹斑斑、满是弹壳的甲板上,旁边趴着几具带血的尸体,还有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耳边炮火声隆隆,到处都是呼喊声:“顶住,前主炮瞄准松岛号,左副炮瞄准吉野号,开炮……”
硝烟弥漫,浓郁的火药味刺鼻,不时有炮弹在周围海面爆炸,掀起一阵阵浪花。
两个清朝水手兵丁模样的人,将他扶起,一脸悲苦:“二少爷醒了,老爷已经走了,您可得挺住啊!”
丁幼廷惊恐得抬起头来,看到身旁两个兵丁都梳着长辫子,腰挎短刀,蓝布马褂上襟印有 “北洋水师”字样,下襟印有 “镇远舰” 字样。
瞬间感觉大脑有些宕机:“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不会是在拍戏吧?这也太逼真了!”
不待兵丁回答,他就感觉大脑剧痛无比,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刀刻斧凿般印入脑海之中。
良久,丁幼廷醒过神来,大呼一声卧槽:“天呐!要不要这么离谱,我竟然穿越了!
穿到了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次子丁幼廷身上,来北洋水师探望父亲,不巧遇上海战。”
很快,他就搞明白了眼下情形,此时正在进行北洋水师最后一战——刘公岛海战。
威海卫四周炮台都已失守,被日军调转炮口,成了攻击北洋舰队的帮凶,情势十分危急。
刘公岛周围几座小岛炮台,都已弹尽粮绝,仅靠十多艘满是创伤的舰船苦苦支撑,落败是迟早的事。
丁幼廷蹭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四处了望,果然看到身后岛屿,没错,就是刘公岛,前世他来参观过。
东侧是挂着膏药旗的二十多艘日军战舰,正喷着火舌,向悬挂黄龙旗的北洋水师战船开炮。
丁幼廷想死的心都有了,嗯,不用着急,离死不远了,真是天崩开局,一会就得开席。
要想活命,就得做些什么,既然赶上了,即便是死,也得为自己,为华夏轰轰烈烈活一场。
“丁大,现在是什么时日?我爹可还活着?”
亲兵丁大未发言,先悲切,呜呜哭个不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丁幼廷心头。
丁二抢着说道:“回二少爷的话,现在是2月12日,提督大人感觉此战无望,拒绝日军的劝降书,于今日凌晨饮鸦片自尽。
老爷已经走了,公子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啊!”
丁大平复一下情绪,递过来一个小包袱:“二少爷,这是提督大人留下的将弁、洋员名册以及陆军编制表。
全军陆军官兵共计2040人,海军官兵 3084人,合计 5124 人,让我转交给你。”
果然如此,无边的酸楚涌上心头,丁幼廷眼睛都红了。
虽然丁汝昌和自己体内这个灵魂没有关系,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国人读到这段历史,都会钻心的痛,马上带入角色。
“父亲已经殉国,还给我这些作甚,呜呜!”
“二少爷,提督大人交代,为了防止麾下贼子投降,丢了北洋水师最后的尊严,让您临时接手北洋水师。
炸毁所有舰船,疏散所有官兵,替他带着将弁,回朝廷请罪!”
丁幼廷一听就不干了,这是开局即开席的节奏,炸货所有战船,还得回朝廷请罪,那能有好?
“丁二你胡说,我爹是为国捐躯,何罪之有?只要有一兵一卒,一艘战船在,我们就还不算输!”
丁二紧忙拍打自己嘴巴:“是我不对,二少爷教训的是。”
丁大劝解:“二少爷,当务之急,是收拢兵权,趁着提督大人余威还在,赶紧执行老爷嘱托吧!
再晚,全军官兵军心会动摇,主和派要投降了!”
丁幼廷稳住心神,静下心来,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一分一秒都很重要,顾不上许多了。
他思索着:父亲已死,自己虽有二品衔江苏候补道的虚职,可毕竟不是北洋水师的人,如何能收拢兵权,炸毁那么多军舰,阻止大家投降呢?
不行,北洋水师的覆灭,是无数华夏儿郎心中的痛,是无数国人的意难平。
既然老天让自己穿越而来,就不能按原历史轨迹走,更不能让日寇阴谋得逞。
嗯,我要利用熟知历史走向的优势,步步料敌于先,扭转战局,为父亲报仇,为国雪耻!
打定主意,他开始回忆这段历史,一丝一毫都不敢错过。
1月12日,丁汝昌死后,刘公岛护军统领张文宣于中午自杀殉国;下午,镇远舰代管带杨用霖自杀殉国。
这两个人,是坚定的爱国者,必须保下。
尤其是张文宣,北洋水师的二号人物,李鸿章的亲外甥,只要得到他的支持,一切都好办。
想到此处,丁幼廷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升到天空正中,留给张文宣的时间不多了。
“丁大、丁二,张统领在哪?快带我去找他!”
“就在指挥室内,张统领反锁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
“糟了,他要自杀殉国,必须阻止……”
丁幼廷踉跄着奔向镇远舰指挥室,一脚踹开大门。
屋内,一个三十来岁的二品武官,头顶珊瑚纹路顶戴,后有双眼花翎,身穿狮子图二品武官服。
正满眼含泪,双眼紧闭,将腰刀横于脖颈间。
千钧一发之际,丁幼廷飞奔而起,一把抓住刀背,夺过张文宣手中腰刀。
“张大人三思,我父已死,您现在就是北洋水师的主心骨,可不能丢下众人不管,自己先寻了短见!”
“大胆丁幼廷,谁让你进来的?把刀还给我,我若不死,难道留给日寇当俘虏吗?
某丢不起这人,宁愿一死,以身报国!”
丁幼廷奋力将腰刀扔出门外,抱住狂躁的张文宣:“张大人,死是最简单的事,活着才难!
相信我,一切都还有希望,听我把话说完,你再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