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身影如渊渟岳峙,立于瑶光府水牢之外。他周身凛冽的仙泽尚未完全收敛,方才强行破开水牢禁制时,那股不容置疑的神威已让整个瑶光府的仙婢仙将噤若寒蝉。
司音(白浅)一身素白的弟子服已被水牢的寒气浸得微凉,发丝也有些凌乱,但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的师父,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几分委屈和后怕。她被墨渊袍袖一挥带出的柔和仙力护着,稳稳落在地上,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动了动,却只低低唤了一声:“师父……”
墨渊并未立刻看她,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瑶光府属僚,最终落在闻讯匆匆赶来,面色复杂的瑶光上神身上。
瑶光上神发髻微乱,显然也未料到墨渊会如此雷霆震怒,竟不惜硬闯她的府邸。她看着墨渊怀中(或身边,视具体情境)护着的司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怼,但更多的是面对墨渊时难以掩饰的忌惮。“墨渊上神,”她强自镇定,维持着上神的仪态,“本神与你弟子司音有些误会,正欲理清……”
“误会?”墨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相击般的冷硬,打断了她,“将吾昆仑虚弟子囚于水牢,施以寒禁,瑶光,你管这叫误会?”
他的目光如利剑,直刺瑶光心底。“你我同为上古神只,各司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吾昆仑虚弟子纵然有过,自有昆仑虚的门规处置,何时轮到你瑶光府越俎代庖,滥用私刑?”
瑶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掳走司音,固然有嫉妒司音得墨渊偏爱之意,更深层的,却是想借此试探墨渊的底线,甚至妄想逼他为了弟子向自己低头。却万没想到,墨渊竟会如此不给情面,直接打上府门,丝毫不顾及往日情分(若有)和同为上神的体面。
“墨渊上神,此事……是本神考虑不周。”瑶光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心机都显得苍白无力。
“考虑不周?”墨渊冷哼一声,周身的寒气更盛,“今日,吾便将司音带回昆仑虚。三日之后,苍梧之巅,墨渊向瑶光上神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讨教一二?以墨渊的身份,说出这话,便是宣战!
瑶光上神脸色煞白,她知道,墨渊这是动了真怒,不仅要救人,还要为他的弟子讨回公道,更要为昆仑虚正名!他这是要让四海八荒都看看,动他墨渊的人,是什么下场!
司音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师父会为了她,竟要与瑶光上神开战。她拉了拉墨渊的衣袖,低声道:“师父,弟子无碍,不必……”
墨渊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凛冽稍稍柔和了些许,但那份坚定不容动摇。“司音,”他声音沉稳,“你是吾昆仑虚的弟子。在你入我门下的那一刻起,你的安危,便系于昆仑虚。今日她能囚你于水牢,明日便能欺到昆仑虚山门。此非你一人之事,关乎昆仑虚尊严。”
他顿了顿,看着司音眼中的担忧,又道:“此事,无需你多言。回山后,禁足思过,反省为何会给人可乘之机。”虽是斥责,却带着不容错辩的维护。
司音心中一暖,所有的委屈和后怕都化作了对师父的孺慕与敬佩。她用力点了点头:“是,弟子遵命。”
墨渊不再看瑶光,袍袖一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住司音,转身便走。那背影挺拔孤傲,却又带着无尽的安全感。
“墨渊!”瑶光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忍不住唤道。
墨渊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三日后,苍梧之巅,希望瑶光上神莫要失约。”
身影消失在瑶光府的云雾之中,只留下瑶光上神呆立原地,脸色灰败。她知道,这场大战已无可避免,而她,胜算渺茫。但事已至此,她已无退路。
回到昆仑虚,墨渊将司音交给大弟子,命他好生照料,并严厉嘱咐了禁足。随后,他独自登上了昆仑虚最高的望月台,望着云海翻腾,手中缓缓摩挲着那柄陪伴他无数载的轩辕剑剑柄。
月色清冷,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他并非好战之人,但为了守护,他从不畏惧战争。瑶光的挑衅,他可以容忍一次;但欺辱到他的弟子头上,触碰了昆仑虚的底线,便绝无姑息之理。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司音,为了昆仑虚的尊严,更是为了向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昭示——昆仑虚,墨渊,不可辱!
凝重,“密切关注四海八荒的动向,特别是魔族的踪迹。命弟子中擅长推演和侦查者,即刻行动,搜集情报,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长老们和弟子们闻言,皆是神色一凛,肃容应道:“遵命!”
墨渊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二弟子子阑身上:“子阑,你心思缜密,情报搜集之事,便交由你负责。”
子阑躬身:“弟子明白。”
“叠风,”墨渊转向大弟子,“防务与弟子操练,便由你统筹。”
“弟子定不辱使命!”叠风朗声道。
“其余长老,各司其职,辅佐他们二人,务必确保昆仑虚万无一失。”
“是!”
议事完毕,众弟子和长老各自领命而去,整个昆仑虚瞬间忙碌起来,一股紧张而有序的气氛开始弥漫。
夜深人静,墨渊再次来到望月台。月色依旧清冷,云海依旧翻腾,但他的心境,却已不同往日。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几分。
他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那遥远的星辰。为了守护这四海八荒,为了守护昆仑虚,为了守护他的弟子们,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将一往无前。
轩辕剑在他身侧静静躺着,剑身映着清冷的月光,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似在回应,又似在蓄力。
墨渊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未开始。而他,以及整个昆仑虚,都已做好了准备。
三日后的苍梧之巅,注定将是一场震动四海八荒的大战。而墨渊,已做好了准备。他望向东方天际,眼中是亘古不变的沉静与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