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合运动的大学生，被一名幼女牵着手，一路走进了某条偏僻小巷。
紧接着，一辆黑色五菱宏光轰然驶入，嘎地一声急停，车门哐啷一开，三十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出，瞬间将我团团围住。他们客气地表示，自家老板想“请我到场子里坐坐”。
说实话，这一刻还真有点穿越感。
其实早在和那孩子走出几步后，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只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骗，多少有点新鲜感……可惜谜底揭晓时，还是有些失落。
学校的课堂只教我们怎么预防电信诈骗，却从没人讲过“被少女牵着手带进小巷，然后被押上黑车”这种情况的应对策略。
可笑的是，整个局早有预兆。从制造混乱引出陈晖洁，再到我怂恿塔露拉追出去、导致我落单，最后出现的“迷路少女”，环环相扣，一气呵成。
“对不起……大哥哥……对不起……”
小女孩低着头，哽咽着反复道歉，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我的弟弟……在他们手里……”
“……愿赌服输，我不会怪你。”
我叹了口气。谈不上原谅，但怒意也在她的哭声里逐渐被稀释。
我不后悔当初牵起她的手。再来一百次，老子也一样会那么做。
至于幕后那位。
——人家花了那么多心思设计这一出，如果我这时候反手一通作妖，那才叫不知好歹。
我回过神时，已经被押送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赌场。侍者面无表情地将我“安置”在门厅，随即转身离去。
暖风扑面而来，混杂着雪茄、威士忌和昂贵香水的味道。高挑的各族女郎穿着高叉泳装，露出修长的腿线，在赌桌间担任发牌员。整个空间被老虎机吐币声、筹码碰撞声、调酒师晃动冰块的节奏填满。除了我，其他客人无一不着装考究。毕竟这里，一个筹码就值十万龙门币。
草。
谁能想到，龙门下面，居然是澳门。
“我该怎么出去？”我走到吧台，顺手捻了一片桌上的烤鸭。
酥脆的鸭皮入口即化，细嫩的鸭肉在舌尖丝滑铺散，余味悠长。
这帮人还真会享受。
“门在那边。”调酒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抬抬下巴朝我来的方向点了点。
我径直走过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出去需要十个筹码，也就是一百万龙门币的最低消费。”
他用鼻孔看我。
“这里是赌场。”
实在太荒谬了。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赌场，问题是——我特么是被押进来的，又不是自愿来潇洒的！况且我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够买一个筹码，哪怕要我读博，也得给我点启动资金吧！
“你可以把自己卖给我们。”那人淡淡地说，像是刚刚听见我的内心吐槽似的。他甩手扔给我两个筹码，像丢给流浪狗一块骨头。
——于是，我只好捧着这两枚可怜的筹码，坐回椅子上，点了一杯牛奶。
你一定在笑我吧。
毕竟刚刚把自己卖了，还只值两个筹码。谁都知道，在赌场“卖身”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我没有选择。
如果要认真追究，我确实应该一开始就扯着嗓子大喊“救命”，把龙门所有的近卫局都吸引过来，而不是任由自己走到这一步。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是因为自己倒霉，也不是因为被利用，而是那个谁为了我，对小孩子动了手。
小孩子，就该躺在空调房里打王者荣耀，抱着西瓜过暑假。等到八月的最后两天，吃上一顿竹笋炒肉，在家长的责骂中胡乱补完作业。
能在龙门地下建赌场的家伙，一定有一百万种方法把我从整合运动保护圈里挖出来。他偏偏选了这种最下三滥的方式。
感染者又怎么样？感染者不是人了吗？上面没人管，那是不是下面也没人管？这世道是不是坏人就真的不会有报应？
不。
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我要让这背后的人，刻骨铭心地记住今天。
大学生不会懂得怎么复仇。
可我懂。
我不会让他掂量出我的份量，因为我不屑。
我要让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