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那枚齿轮还在掌心发烫，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片。
我盯着它……
盯着祭坛中央那串重新跳动的“0000”。
没说话，也没走。
系统界面亮了……
可里面空得能跑马，任务栏一片雪白，连个“恭喜通关”的弹窗都没有。
好家伙！
演了十七辈子。
最后连个结算页面都不给！
这波是真·打工人待遇。
我收起齿轮，顺手把痒痒挠插回裤兜。
这玩意儿现在不光是祖传挠背神器！
还兼职上古剑柄、数据接口、家族U盘，功能比小区物业App还全。
走出祭坛时，脚底踩到一块碎芯片。
玄霄子最后炸成的残骸之一。
我弯腰捡起来，指尖一碰。
它就化成灰了！
风一吹……
没了！
她最后说的那句“长生，回家”。
我一直没想明白！
但我妈留下的字——“戏到最后，别忘了你是陆九渊”——我记住了。
我不是系统养出来的AI演员。
我是陆家的种！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自动亮起。
没来电！
没短信！
直接弹出一封加密邮件，标题就六个字：曾祖父的账本。
我眯了眯眼！
这破系统重置了？
怎么还有人能往我手机里塞东西？
还是这种一听就藏着炸药包的命名风格？
我试了三次密码，全被拒。
指纹……
人脸……
声纹……
统统无效。
最后干脆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痒痒挠上，轻轻一点屏幕。
血丝顺着玻璃蔓延，像蜘蛛织网。
瞬间覆盖整个界面。
符纹浮现，邮件解锁。
附件是一份扫描件！
泛黄纸页
毛边……
字迹是那种老式钢笔写的仿宋。
标题：陆家族谱（民国三十一修订版）。
我往下拉，翻到“陆昭”那一栏。
曾祖父，生于光绪二十九年，卒年空白。
职业：药理学者，国立中央研究院特聘顾问。
下面一行小字……
差点让我把手机甩出去：
1942年与周氏合研“不化丹”。
实验体编号01-28。
项目代号：“长生引”。
周氏？！
我脑子里直接蹦出周振南，那张儒雅中带点神经质的脸。
他书房里那盆用童子尿浇的绿植，底下刻的苗疆符文，和祭坛裂缝里的一模一样。
他西装内袋永远揣着的那张泛黄入职表。
编号也是1942！
现在……
我曾祖父的族谱上，写着“与周氏合研”。
巧了！
真tm巧了！
我正要往下翻，纸角突然浮现一行批注，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
药成之日，必见红月。
字迹一晃就淡了，像被什么力量抹掉。
我赶紧截图……
可再看原文件，那行字已经消失。
李狗剩要是看见，准说这是守墓人留的警示。
那老小子总神神叨叨说什么“祖宗写字，只给有缘人看”。
我冷笑一声……
就把族谱收好，直接打车回老宅。
路上给李狗剩发了条语音：
“地窖，开门。”
他回得飞快：“别去。”
“我说了算。”
“那地方封了七十年，你爸临死前交代，谁碰谁死。”
“我现在就是冲着‘死’去的。”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挂了！
当车停在老宅门口时，天刚蒙蒙亮。
铁门锈得像被酸泡过，门缝里钻出几根枯藤，缠着一块褪色的红布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
我推门进去，直奔后院地窖。
墙面上贴满了镇魂符，黄纸朱砂，密密麻麻。
老宋以前在这儿住过一阵。
他说这宅子阴气重，得压一压。
现在那些符纸边缘已经开始卷曲，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动。
我掏出后颈的血玉。
贴在墙上！
血玉一碰符纸，朱砂突然飘起来，在空中扭成两个大字：勿入。
我盯着那俩字，冷笑：“我祖宗写的批注我都看了，你这符算个球？”
话音落，血玉猛地一烫。
整面墙的符纸“轰”地自燃。
烧成灰烬，随风散了。
我蹲下……
用痒痒挠撬开一块地砖，锈铁门露出来，把手挂着一枚工牌。
我拿起来一看……
呼吸一滞！
黑色塑料壳
银边……
编号：1942-01。
和周振南生前戴的。
一模一样！
翻到背面……
还刻着一行小字：
周承业赠陆昭，民国三十一·冬至
周承业？
周振南的爷爷？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里炸开锅。
七十年前……
我曾祖父和他爷爷在冬至这天互赠工牌，合作搞长生药。
二十年前……
周振南用女儿献祭换蚩尤血脉。
而我妈用二十八个孩子当魂魄容器保我活命。
这哪是两家恩怨？
这是祖传的烂账！
代代续费……
到期自动扣款。
我拧开铁门，往下走。
地窖里冷得不像话！
周围空气里飘着福尔马林味，混着一股铁锈似的腥气。
我打开手机灯，往前照。
就见一排排玻璃容器，整齐排列，像超市货架上的饮料柜。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个人。
赤身裸体；
皮肤苍白；
闭着眼……
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编号从01到28。
整整二十八个。
实验体！
我一步步往前走，心跳开始不对劲。
不是害怕！
是共鸣。
就像走进一间全是镜像的房间。
每具身体都和我有那么一两分像。
走到中央，最大的容器前。
我停住了！
这里面的男人穿着民国时期的防弹衣，领口别着工牌。
编号正是1942-01。
他脸上的轮廓……
和周振南年轻时的照片几乎重合！
可他不该是周振南的爷爷吗？
怎么看起来像他本人？
我正要凑近看……
所有容器里的“人”——
齐刷刷睁开了眼。
没有声音！
没有动作！
那些几百双眼睛同时盯着我。
瞳孔无焦……
就像摄像头对准了同一个目标。
我站在原地。
没动！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密度灵魂共振场】
【建议切换人设：无害旁观者（成功率87%）】
我深吸一口气，启动微表情模拟。
嘴角放松……
眼神放空……
肩膀微塌……
整个人瞬间变成那种在博物馆里逛到打哈欠的普通游客。
几秒后……
那些眼睛缓缓闭上，只剩下中央容器的男人。
依旧睁着！
我走近点……
隔着玻璃看他！
他忽然抬起手，指尖贴在玻璃内侧。
缓慢划出三个字：
他是我！
我盯着那三个字，脑子嗡了一声。
他是我？
谁是我？
周振南？
还是……我？！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血玉安静得反常。
手机突然震动，自动亮屏。
通话界面弹出，对方号码显示“未知”。
我还没来得及挂断，听筒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低沉……
冷静……
带着一丝沙哑。
是陈蒹葭！
“小心冬至那天的红色月亮……”
我猛地攥紧手机！
她不是死了吗？
录音？
遗言？
“他们……要醒了。”
声音戛然而止！
通话结束。
我立刻翻记录，发现这通“来电”根本没有拨出记录。
但录音文件已经自动保存！
而创建时间显示：
1942年12月22日。
我盯着那行字……
感觉浑身发冷！
七十年前的录音？
怎么可能？！
我抬头环视地窖，所有容器再次闭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中央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就像是在笑！
我转身想走，余光扫过角落。
一本日志躺在铁架上。
而封面写着：
《不化骨培育手札》
作者：陆昭 & 周承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