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砂金靠坐在沙发上,指尖按在眉心,脸色苍白如纸。
真理医生双手抱胸,看着砂金问道:“脸色很差啊。还是说,这也是你的演技?”
砂金猛地抬眼,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冰冷:“我没想到你还有脸来见我。”
真理医生缓步走进房间,平淡的说道:“我以为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毕竟我可是像你说的那样——「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你要是挺不住了,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砂金嗤笑一声,讥讽道:“庸众院的「天才」是打算替我收尸?天啊…真是荣幸。”
真理医生说道:“战略投资部的各位一定也非常希望能及时收到你的死讯。别忘了,你再也没法见到他们了,这个任务现在可是落在我的头上。”
砂金挺直脊背,眼神坚定:“好啊,那麻烦你现在就去报个信吧。就说「砂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十七个系统时后即可入场。」”
真理医生挑眉:“大言不惭。你打算怎么在被「同谐」禁锢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砂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和星期日的对谈让我确信了家族中有叛徒,而匹诺康尼的秘密就在那人手中…借此机会,我也把所有基石放在了它们该在的位置上。”
“而现在我还成功拿回了礼金,自打踏入白日梦酒店的大门,事情就没像这样顺利过…看着吧,距离胜利我只差一步之遥了。”
“听起来你只是把自己的惨状复述了一遍,用的还是极其嘴硬的方式。”
“我能说的就这些。忘了吗?你已经背叛过我了,教授。”砂金眼神一沉,语气冷硬。
“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我迫不及待想看到公司舰队包围匹诺康尼的样子了。你也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不是么?”
“确实,但怎么着?你那袋礼金里,还藏了呼叫近地轨道支援的信标不成?”
“搞不好呢?兴许这就是我死到临头还想着发钱的原因。”
砂金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道,仿佛要死的不是自己。
“…你彻底疯了,该死的赌徒。”
“也许我早疯了,谁知道呢?”
真理医生沉默片刻……
“算了。给你这个,拿着。” 真理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卷轴,扔给砂金:“死到临头再打开它,你会感谢我的。”
砂金接住华美的卷轴,翻来覆去打量:“这什么玩意…医嘱?”
在砂金低头研究卷轴的间隙,真理医生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声渐远,最终房门轻轻合上——他离开了…
砂金看着手中的金属盒,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呵,你是懂戏剧性的,教授。”
突然,星期日施加的「同谐」圣洗发作,砂金猛地捂住胸口,额头渗出汗珠,脸色愈发难看,痛苦地闷哼出声:“……”
砂金咬牙强忍疼痛,埋怨道:“要我探案,又不给半点线索…真有你的,脑袋长翅膀的混蛋。”
“但你们为那个无名客如坐针毡的样子,倒是应了我的猜想。” 砂金缓缓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接下来… 就让公司的财富之雨平等地落在每个人头上吧。”
白日梦酒店外的霓虹街头,砂金拎着礼金袋踉跄前行,「同谐」圣洗的痛感阵阵袭来,他脚步虚浮,脸色比客房内更显苍白。
——这段时间,砂金已将大部分礼金分给了路人。
随着时间流逝,圣洗的副作用愈发强烈,砂金走路开始左右摇晃,视线也渐渐模糊。
突然,砂金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在石板路上。
“哎哟~”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们茨冈尼亚人就适合待在窨井盖下边……”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花火出现砂金跟前,嘲弄道。
砂金撑着地面勉强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哼…是你啊。我早该猜到,知更鸟死后,出现在电视上的「替身」就是你吧,假面愚者。”
花火双手抱胸,挑眉坏笑:“听说你被家族下了降头?哎,明明给了你那么直接的提示…「去找个哑巴做朋友」,听听,就这么简单一句话……”
“结果呢?你搞砸了不说,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让你和哑巴交朋友,没让你身先士卒成为哑巴,真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啊。”
“…你什么意思?”
“你比我更清楚呀,是谁眼巴巴地看着唱不出歌儿的小鸟横死在面前?当然是你啦,小孔雀~”
花火的回答显然不太让人满意,砂金冷冷的提问。
“我是在问你…什么叫「成为哑巴」?”
花火摊了摊手:“明知故问,因为你也快要和她一样,永远说不出话了呗。”
砂金沉默片刻,圣洗的痛感让他额角渗出汗珠:“……”
花火俯身凑近他,神秘的说道:“不过嘛,这在我看来倒不失为好事一桩,因为……”
“因为我快要触及「真相」了,对么?”
“…哦?”花火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愚者,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拎着这么个破袋子,满大街地分发廉价珠宝?”
“这都是做给你看的。我越是狼狈不堪,就越有可能把你钓出来…等你好久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不奖励我一个回答么?”
砂金缓缓站直身体,尽管被「同谐」的催促搞得很难受。
“我有什么理由帮你?”
“你不是希望匹诺康尼天下大乱么?我能办到,只需求证一件事:那个时候,你让我去找的「哑巴」……”
“… 真的是指「知更鸟」么?”
“……”
花火眼神闪烁。
“… 如果我说「不」呢?”
砂金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尽管脸色苍白,却难掩兴奋:“谢谢。这个字头一回听着这么亲切。”
“可以啊,是我低估你了。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告诉你吧——「哑巴」,符合这个定义的人,原先一共有两个。但知更鸟已经死了,而另一个…「他」还在匹诺康尼,但你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愚者,现在我能完全确信,我从一开始就走在了正确的方向上,从未偏移。”
“我手里只缺两样东西了:第一,真相背后的意义;第二,揭露它的方法。”
花火拍了拍手,目光像是打量一个小丑:“太好了!又到了我最爱的死鸭子嘴硬环节——你这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