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多，京州市区街道上，几辆省高院的商务车在警车护送下快速驶过。
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路边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这是闻讯赶来的好事者，其中不但有各路记者，也有很多好奇看热闹的民众。
“快看！省高院的车，还有警车开道！”
“这么多车？里面坐的谁啊？”
“听说是外地调来的法官！专门审祁同伟那个案子的！”
“真的假的？这么大阵仗？”
“还能有假？一整天了，听说各大站点接到人，都往省高院里送，现在是见面会结束，送到宾馆安顿呢！”
视频很快被传到网上。
标题五花八门：
“京州街头神秘车队！警车开道！有大人物来了？”
“省高院紧急调人！祁同伟案要开审了？”
“沙瑞金出手了？外地法官空降汉东！”
评论区炸开了锅。
“我靠！真调外地法官了？沙书记牛逼，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肯定是怕本地官官相护，之前那个赵立春遗毒太深，本地法官系统里，难保也有猫腻。”
“祁同伟有救了！沙书记英明！”
“楼上别高兴太早，谁知道这些外地法官是不是也是走个过场？”
“就是！能够指鹿为马陷害公安厅长，搞不好牵扯到了半个汉东……”
“直播！强烈要求庭审直播！是人是鬼，拉出来遛遛！”
“对！直播，全网直播，让全国人民都看看！”
话题迅速从“神秘车队”转向“要求直播”。
#祁同伟案庭审直播# 的话题，像坐了火箭一样冲上热搜榜首。
省委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沙瑞金、田国富、李达康等省委，和刘秉公几个涉及这次庭审的关键人物围桌而坐。
沙瑞金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屏幕上正是那个热搜话题。
“都看到了吧？”
他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来。
“群众的呼声很高啊，要求直播庭审。”
这是开会讨论呢，自然要表达出不同的观点。
甭管心理如何乐见其成，田国富作为“监督沙瑞金”的人，必须先装模作样唱反调：
“沙书记，直播…风险太大了。案子太敏感，牵扯太广。万一庭审过程中出点纰漏，或者…有人故意搅局，影响太坏，不可控因素太多。”
李达康审时度势，见沙瑞金没露出任何不满，也跟着田国富的节奏点点头：
“田书记说得对。网上现在鱼龙混杂，水军也多。直播就像开闸放水，谁知道会冲出什么牛鬼蛇神来？舆论一旦失控，很难收场。”
刘秉公作为法院院长，压力最大。
但他差点道行，还真以为这俩大佬改主意了。
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沙瑞金呵呵一笑，没急着反驳。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扫过众人。
“风险？当然有。”
他放下茶杯，顺势说出自己的观点：
“不直播，风险就小了？”
他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
“看看这些评论！老百姓现在最关心什么？是真相，是公正，他们不相信关起门来审出来的结果，他们怕暗箱操作，怕官官相护！”
田国富和李达康煞有其事点头，表示领教了，沙瑞金声音提高了一些：
“侯亮平被人利用坑害无名英雄，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直说了，侯亮平就是境外势力的卧底……老百姓怎么看我们司法系统？怎么看我们省委？信任危机啊同志们！”
田国富和李达康都沉默了。
侯亮平办的一系列昏头事，确实影响恶劣。
“现在，”
沙瑞金语气放缓，但更坚定。
“老百姓主动要求直播，这是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重建信任的机会！”
他看着刘秉公：
“秉公同志，你说说，合议庭那边，有没有信心在阳光下审好这个案子？”
刘秉公挺直腰板：
“沙书记！合议庭的同志都是精挑细选的，原则性强，业务过硬，只要依法依规，我们不怕直播！”
“好！”沙瑞金一拍桌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转向田国富和李达康：
“国富同志，达康同志，你们担心的舆论风险，我理解。但堵不如疏，与其让老百姓猜疑，不如大大方方打开门，让他们看个清楚！”
“直播，就是最好的防火墙，一切摆在明面上，谁也别想搞小动作！谁也别想捂盖子，真金不怕火炼，我们依法办案，怕什么直播？”
话说到这里，沙田李三人，已经里应外合，把这台戏唱成了。
见众人都沉默着，田国富率先应和，点点头：
“沙书记说得有道理。公开透明，本身就是一种震慑。也能断了某些人背后搞鬼的念想。”
李达康也表态：
“安保这块，我亲自盯着，赵东来那边再加派人手！确保庭审现场和网络环境，绝对安全，绝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审判！”
“好！”
沙瑞金站起身，一锤定音。
“那就这么定了！省委正式决定，祁同伟案庭审，全程全网直播，接受全国人民监督！”
他看向刘秉公：
“秉公同志，立刻发布公告，向全社会宣布这个决定，散会后就去办！”
“是！沙书记！”
刘秉公立刻应下，满脸激动。
公告一出，网上瞬间炸了。
“直播！真的要直播了！沙书记威武！”
“牛逼！汉东省委有魄力！点赞！”
“这下有好戏看了！侯亮平，看你还怎么搞小动作！”
“祁同伟加油！我们支持你！”
“楼上别站队，等庭审结果，让证据说话……”
“对！直播好，是黑是白，法庭上见真章！”
“希望法官顶住压力，依法判决，还汉东朗朗乾坤……”
“坐等三天后！瓜子花生矿泉水准备好……”
支持声，质疑声，期待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股巨大的洪流，席卷了整个网络。
大家都在等待着，三天后的那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