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丽丽和田无知暗骂着烝宋冯的时候，外面，烝宋冯已经在发表自己的见解了，还有人不停地赞许着。田无知能听得出来，有一个是田城县商会的副会长，叫司马格的，是他老家隗镇的邻居、同学，后来到中州商业学校读了两年大中专，虽说是科班出身，可由于上面没人，也不愿意托关系、走门路，因此直到去年，老县长临走之前，突击提拔了一批干部，他才榜上有名，当上了田城县商会的副会长的。
“司马，你们这些人啊，能干些啥？好好的一个田城县商会，被你们搞得一塌糊涂，还要我老烝过来为你们擦屁股，奶奶的，那几个家伙，老子非修理他们不可，那个南蛮子，非判他个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不行，老子看着他，就恶心。”烝宋冯不知道又在骂谁呢。
“南蛮子，不是他们那个副会长王水德嘛，人家都调走了，他为何还骂人家啊，多大的冤仇啊？”张丽丽放下酒杯，说了一句。
杨俊力“哼”了一声，接过老婆的话头，说：“恐怕不是冤仇的事，而是钱上的事。我听美镇商会分会的主任沈春雨讲，老烝之所以挤破脑袋，动用丈哥的关系到田城县商会去，是因为商会这两年发财了，他们那个叫田城一家人连锁超市的企业，争取了几千万元的奖补资金，老烝心想，商会的账上，说啥也得有个几百万元的现金吧。可没有想到的是，商会账上，只有不到十万块钱的现金，而田城一家人连锁超市有限公司的账上，倒是有不少钱，不过，那钱是人家企业的，由原来的田城县商会常务副会长王水德兼任着经理。而王水德又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不听他的话，甚至对他不屑一顾，企业账上的钱，他根本动不得。于是，这家伙就想了个门，向田城县吏事房反映说，王水德的兼职，违反了干部管理规定，去年的时候，吏事房就免了王水德的本职、兼职，还把他调到田城县文化中心，吊在了那儿。”
“人都调走了，摊子也交给他了，他还发什么牢骚吗？难道王水德把企业账上的钱，都取走完了。”张丽丽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声，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王水德，和我们庭长王辉是同学，我也和他接触过，因为田城县商会的两个官司，他也去找过我和我们庭长，说话文质彬彬的，不像是那种浮躁的人啊。”
杨俊力一听，便又笑了起来，说道：“不是王水德把钱带走了，而是他临走时，偿还了企业的一些外债，把账上的资金给还得差不多了。而烝宋冯让他的司机章和绅去接任经理时，一看，账上的钱基本上没有了，而账面上还反映出来有好几百万元的外欠账，不仅闹了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而且还要组织一百多家连锁超市经营。章和绅那家伙一看情况，头都大了，急忙向烝宋冯汇报了有关情况，于是便向县干部监管办公室申请，通知王水德还账。王水德也不是什么善茬子，他找到烝宋冯，解释说，账面上虽然有数百万元的外欠账款，可是他当经理这几年，企业的固定资产由无到有，如今都快有好几千万了，相比之下，这点外欠账款，是极其正常的，如果经营好了，利润上去了，用不了两年时间，就足可以还完了。可烝宋冯并不这样认为，他说，固定资产增加了，那是你应当做的；外欠账款，是你兼职期间造成的，不还，是不可能的。否则的话，我们要举报你。王水德当仁不让，说，还，也可以，干脆把一部分资产变卖掉得了。烝宋冯大骂王水德是败家子，好不容易建成的固定资产，为什么要出卖？你王水德无视国家财产管理规定，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乎，二人便结下了深仇大恨，听说，章和绅现在每天都到田城县文化中心找王水德要钱还账，闹得人家文化中心都是鸡犬不宁的。”
张丽丽笑了起来，骂道：“奶奶的，他才不是个东西呢？如今这世道，哪儿有只接现钱、不接债务的好事。国营企业亏损得多了，难道都让人家老厂长、老经理个人去还，屁话！”
田无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听俊力所说，人家那个一家人连锁超市，并没有亏损嘛。只不过是借用一些建筑资金罢了，是正常的负债嘛，怎么能让人家个人偿还呢？”
“明天，是星期一呢，你们多去几个人，坐在文化中心办公室不走，就扬言说，那家伙是个贪污犯，在田城县商会大捞了一把之后，跑到文化中心又去祸害人家去了。听说，他们那个文化中心的主任薛慧，还让他管理财务，真他娘的够大胆的，这样的人，还敢用？”外面，烝宋冯已经开始排兵布阵了。
“就是，对待这号货，就得下狠手，不打击他一下，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司马格的声音。
“奶奶的，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张丽丽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便端起了酒杯，示意田无知和自己男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