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你真以为我会把你当做亲弟弟？”
你一个贱婢所生的废物，凭什么得到父王的偏爱？
林轩攥碎手中的玉佩，碎屑刺入掌心渗出鲜血。
望着眼前像是一只欲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般嘶吼的兄长。
林默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
“默弟，你快回去吧，小心冻坏了。”
林轩跪在冬天雪地的台阶上，冻得瑟瑟发抖，却不忘对身穿貂皮大衣的林默发出关切问候。
“默弟，这事儿我替你扛了，千万别让父王知道。”
林轩被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床上不能动弹，还让侍女带话给林默。
“默弟，这是我从母妃那里求来的洗髓丹，听说能改变武者天赋，你现在赶紧吃了。”
林默十二岁那年生辰的前一天晚上，林轩看着他吃下珍贵的‘洗髓丹’。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他的命运即将迎来反转。
第二天……
林王府内宾客如云，清一色的武师，武将。
至于武徒和武士，根本没有入门的资格。
今天是林默十二岁的生辰。
待客的流水宴直接从王府大院延伸到了朱雀大街，王城名流们的热情溢满偌大的林王府，甚至流淌到了十里开外。
礼宴完毕已经到了下午，众人移步后院。
高大的圆形演武台上，林王早已等候在那里。
演武台上只有他和那测试武者天赋的巨大石碑。
石碑上刻着武徒，武士，武师，武将，武王这样的字样，在武王的上面是一片空白的区域。
那是大乾国不曾有过的传说境界。
据说光柱达到哪个刻度将来就能修炼到那个境界。
艳阳高悬在林王府的上空，迟迟不愿落下，它也想见证这个天才的诞生。
高台上林王独自站立。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惊呼：
“天哪！难道林王要亲自给小世子主持天赋测试？”
“林王对小世子也太好了吧，除了他谁还能有此殊荣？”
在众人的议论中，林默缓缓走上高台。
林默跑向林王，亲昵的靠在他的身上。
看到林默，林王眼神充满温柔，轻声道：
“默儿，准备好了吗？”
这一幕更是看呆了一众来宾，他们没想到向来威严冷酷的林王，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林轩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台上二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嗯，你准备好了。”林默点头。
林王手搭在石碑上，磅礴的真气涌出，石碑瞬间光芒绽放，耀眼夺目。
“伸手！”林王沉声喝道。
林默伸出小手搭在石碑上。
晴朗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林默下意识抬眼看向石碑，此时的石碑光芒正在缓缓减弱，直到彻底暗淡。
就像林默此刻的心情，渐渐沉入深渊，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林默自幼好学，对于这样的情况所代表的意义再清楚不过。
这意味着林默连最低的武徒境都达不到，也就是说他没有丝毫武道天赋。
其实没有武道天赋在大乾国是很常见的，但是这种事放在身为武道世家的林王府，就显得格外突兀。
“天生废体？”
下方人群中，发出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人群沸腾间，林王突然疯狂催动体内真气，而他的另一只手猛然拎起林默，把他的头重重的按在石碑上。
林默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顿时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这是他出生时，林王亲手挂在他脖子上的，跟随他已经有整整十二年了。
良久，石碑还是没有一丝反应。
林王突然一声怒吼，一拳砸向面前的石碑，石碑直接碎成齑粉，落满了整个演武台。
林默重重落地，齑粉簌簌而下，像是在林默身上披了一层外衣。
林王双眼赤红的盯着林默，紧紧的攥着拳头，像是一只欲要吃人的野兽。
良久，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和你娘一样废物！”
说完这句话，林王头也不回的走下演武台，没有再看林默一眼。
林默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手中裂成两半的玉佩怔怔出神。
就连指甲深深嵌入手掌都不自知。
林王走后，周围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林默一人。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显得格外突兀。
雨水冲刷着林默身上的灰尘，混着血水流下演武场。
林轩静静的看着瘫坐在演武台上的林默，嘴角掀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
与此同时，王府后院的一处高楼上，一个清冷的女子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演武场，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过了许久，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轻声自语道：
“默儿，希望你不要怪我。”
林默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林轩搬空了他院中的宝贝。
“默弟啊，你一个废物也用不到这些东西，哥哥就替你收下了。”
那贪婪的模样林默现在都记忆深刻，活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鬣狗，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接下来，林轩更加变本加厉，
“默弟啊，哥哥我养了几头兽宠没地儿住，要不你就搬到柴房吧！”
“默弟啊，哥哥我的兽宠都冻感冒了，要不把你的衣服送给它们穿吧！”
染血的玉佩碎片狠狠的砸在林默脚边的青石板上。
林默被这巨大的声响拉回了现实。
蟒纹金靴碾过玉屑，林轩站在青石台阶上俯视着马车旁的少年：我的好弟弟，这南荒城的风沙最是养人，正好配你这...废物！
今天，是林默离开林王府前往南荒的日子，不过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不舍。
哪怕他并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对于林轩，林默厌恶憎恨之余更多的却是怜悯。
他明白，人心中的嫉妒，如同一座火山，平时压的越狠，爆发的时候就越猛烈。
与备受宠爱的林默不同，林轩从小就被林王严格训练，稍有不满就会大发雷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以至于林默失宠六年，他都放不下对林默的嫉妒。
林默不想和他多说，转身就要走上马车。
或许是被林默的眼神刺激到，林轩一把抢过林默肩头的包袱，其中衣物顿时洒落一地。
“我倒要检查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偷拿王府的宝物。”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轩儿，不要胡闹，默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
只见一个满脸寒霜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林轩突然转向母亲嘶吼一声，然后发疯似地跑远。
“王妃！“众人躬身行礼。
看着眼前的王妃，林默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王妃总是深居简出，身边更是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他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王妃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还替自己训斥林轩。
王妃没有在意林默的无礼，她走到林默身边，十分自然的弓下身捡起地上的衣物，递还给林默。
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说了句：
“默儿，好好活下去！“
林默不知道，他的包裹中此时已经多了一样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世子殿下，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