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脏了。”
秦寿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找人，扫干净。”
这句吩咐，如同天帝的法旨，降临在了那个还唯一清醒着的赵彤亲传弟子耳中。
那弟子浑身一个激灵，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那无尽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仿佛在欣赏风景的少年。
又看了看那黑黢黢的洞府豁口，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
再看了看周围，那些已经昏死过去，生死不知的同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如同神魔般矗立的绝美女人身上。
一个，刚刚将他的师尊绞成了血粉。
另一个，仅仅用气势，就压垮了整片广场。
而这两个恐怖的女人，都恭敬地站在这少年的身后。
扫干净？
扫什么？
扫地上的碎石？还是……扫那已经和石粉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的……血肉？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但他不敢吐。
他甚至不敢有片刻的犹豫！
“是！是！大人！小人……小人马上办！马上办！”
他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弹起。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自己那同样被潘瑾怜威压震伤的身体，也顾不上去搀扶那些倒地的师兄弟。
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执行命令！
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个魔鬼的命令！
“都他妈给我起来！没死的都给老子滚起来干活！”
他对着地上那些昏迷的弟子，疯了似的又踢又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很快，几个伤势稍轻的弟子，被他硬生生踹醒。
当他们看到现场那片狼藉，以及那三尊杀神时，先是茫然，随即便是更加汹涌的恐惧。
“还愣着干什么！想死吗？！”
“清理现场！快！把这里……把这里都清理干净！！”
那亲传弟子嘶吼着，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不敢用法术。
他怕一不小心，扬起的灰尘会脏了那三位贵人的衣角。
他直接用手，去扒拉那些混合着血肉的碎石。
锋利的石块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用手，用衣袖，用尽一切最原始的办法，开始疯狂地清理那片死亡之地。
一场由金丹长老之死引发的，全手动大扫除，就在合欢宗核心的百秀峰上，诡异地展开了。
所有通过神识窥探此地的强者，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群不久前还趾高气昂的内门弟子，此刻却如同最卑贱的奴隶，用手去清理同门的血肉残渣。
这一幕，比刚才的秒杀，更让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寒意。
杀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诛心！
秦寿，连手都没动，就将赵彤一脉的尊严，彻底踩碎，碾入了尘埃！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和忙碌中。
秦寿的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落在了洞府豁口上方，那块唯一幸存下来的牌匾上。
【迎馨居】
三个字，龙飞凤舞，用料考究，充满了谄媚与讨好。
柳如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双勾魂的桃花眸里，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是她的家。
却被刻上了讨好另一个女人的印记。
这是耻辱。
“看着碍眼。”
秦寿淡淡地开口。
话音刚落。
他甚至没有抬手。
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察的劲风，从他指尖弹出，无声无息地，射向那块由珍贵灵木制成的牌匾。
下一秒。
“砰！”
一声闷响。
那块足以抵挡筑基修士全力一击的牌匾，就像被投入了百吨炸药的饼干，瞬间……炸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
细密的木屑，如同下了一场褐色的雪，纷纷扬扬。
这一手举重若轻，再次让所有关注着这里的神识，齐齐一颤！
如果说潘瑾怜和柳如烟是两门毁天灭地的意大利炮。
那秦寿，就是那个坐在椅子上，轻轻按下发射按钮的人！
他根本不需要展现力量。
因为，力量本身，就在为他服务！
秦寿环视了一圈那些因牌匾爆碎而吓得再次趴在地上的弟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以及每一道神识之中。
“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
“把‘听雨阁’的牌子，给我重新挂回去。”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要用万年金丝楠木的，懂吗？”
“懂！懂！小人懂！小人马上去办！！”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人群中冲出，祭出飞剑，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宗门宝库的方向亡命飞去。
仿佛慢了一秒，他的小命就没了。
处理完这一切。
秦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身后的三个女人，正式踏入了那座属于他的，新的洞府。
“寿寿，这里面……”
一踏入洞府，柳如烟就忍不住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洞府内部的空间极大，灵气也算充裕。
但……品味实在太差了。
原本清雅的石壁，被挂上了大量粉色、金色的纱幔，俗不可耐。
地上铺着不知名妖兽的厚重皮毛，奢华却不协调。
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华而不实的雕塑，大多是模仿圣女乔尤馨平日里修炼的姿态，充满了露骨的谄媚。
整个洞府，就像一个暴发户的狗窝。
充满了铜臭和令人作呕的马屁味。
潘瑾怜那冰冷的凤目中，也闪过一丝不悦。
她虽是魔宗长老，但她的冰心小筑，向来是清冷雅致，一尘不染。
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入住豪华山顶洞府一栋！恭喜宿主完成“反客为主”成就！】
【系统骚话点评：好家伙！宿主，这赵彤是把圣女的洗脚盆给供起来了吧？这品味，简直是辣眼睛的具象化表现啊！】
秦寿倒是无所谓，他直接走到了洞府主位上那张最宽大的虎皮大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家，是需要慢慢布置的。
不急。
他坐下，柳如烟和潘瑾怜自然地分立在他左右。
而一直跟在最后，沉默不语的苏晴，此刻终于有了动作。
她就像一个最忠诚的影子，在踏入洞府的瞬间，便自动进入了侍女的角色。
她无视了那些俗气的装饰，精准地找到了被赵彤堆在角落的茶具，用清洁法术仔细清洗了数遍。
然后，她取出自己储物袋中珍藏的，专门为秦寿准备的顶级灵茶“云顶仙毫”，开始行云流水地烹煮起来。
很快，一股清幽的茶香，驱散了洞府内些许的俗气。
四人的关系，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微妙。
秦寿，是这座洞府无可争议的主宰。
柳如烟，是名义上的“原配”，洞府的原主人，此刻看着秦寿坐在主位，眼中带着一丝女主人的自觉与满足。
潘瑾怜，则是实力更强、后来居上的“战略同盟”，她虽然一言不发，但她站在那，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存在感。
而苏晴……
她是身份最低微的俘虏，却又是离秦寿最近，最了解他生活习惯的“忠犬侍女”。
四个人。
三方势力。
一场看不见的暗流，在这个刚刚易主的新家里，悄然涌动。
茶，泡好了。
苏晴用托盘端着三杯灵气氤氲的茶，走到了大厅中央。
然后，她做了一个动作。
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理所当然的动作。
她先是恭敬地，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将第一杯茶，双手奉到了秦寿的面前。
“主人，请用茶。”
秦寿接过，随意地喝了一口。
然后。
苏晴端着剩下的两杯茶，转身。
这一刻，柳如烟和潘瑾怜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会先给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