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门的证物房里，气氛凝重。云无涯和叶知秋在陈院判的引领下，见到了那两件被视为可能与“金石咒”有关的证物——一尊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小鼎，以及一块通体漆黑、入手却异常沉重的奇石。
云无涯没有贸然用手去碰，而是先戴上了特制的鲛绡手套（防毒防腐蚀，依旧是袖子出品），然后拿出那个改良版的“阴阳司南”和几样小巧的探测工具。
他先靠近那尊青铜小鼎。司南的磁针微微颤动，但指向并不明确。他又用一根细长的玉探针，轻轻刮下一点铜锈，放入一个盛有透明药液的琉璃皿中。药液没有变色，但云无涯敏锐地注意到，铜锈落入时，液面产生了极其细微的、类似油滴入水般的排斥波纹。
“有微弱的能量残留，性质……偏向‘金’，带有一种惰性的凝固特性。”云无涯沉吟道，又拿出一个能测试物质硬度的特制金刚石笔，尝试在鼎身划了一下，竟只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这硬度……远超寻常青铜。”
接着，他转向那块黑色奇石。司南靠近时，磁针的颤动明显剧烈了许多！石头触手冰凉，密度极高。云无涯尝试注入一丝内力感知，内力竟如同泥牛入海，被某种力量死死“锁”住，难以深入！
“这块石头……有很强的能量屏蔽和吸收特性！”云无涯眼神锐利起来，“它本身似乎不散发能量，但能禁锢和固化周围的能量，包括……生命元气？”
他联想到那些病人“金石化”的症状，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陈老，那些发病的人，接触这些物件的时间长短、方式，可有记录？”
陈院判连忙翻看卷宗：“据家属回忆，吏部张侍郎是把玩那青铜小鼎近一个时辰后，当晚便开始觉得手指僵硬。而兵部李主事，是将这块黑石作为镇纸，用了近半月……”
时间长短不一，但都发生了异变！
“走！去西山别院，看看病人！”云无涯收起工具，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
西山皇家别院戒备森严。在一间特意改造、光线明亮的房间内，云无涯和叶知秋见到了那几位“金石症”患者。
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只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全身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金属光泽，关节僵硬，保持着发病时的姿势，如同精心铸造的金属雕塑。他们的眼神凝固，带着惊恐与绝望，唯有极其微弱的胸膛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云无涯上前，运起内力，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一位患者的手腕上。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坚硬，仿佛摸到的不是血肉，而是金属！脉象果然如陈院判所说，沉涩紧滞，几乎难以捕捉。
他尝试用特制的、掺了“破罡金”粉末的银针刺向其合谷穴。银针接触皮肤的瞬间，竟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如同刺在铁板上，仅仅留下一个白点，根本无法刺入！
“好霸道的‘金石咒’！”云无涯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医学范畴的僵硬了，这是物质层面的根本改变！
他再次取出司南和几样探测工具。当司南靠近患者身体时，磁针竟剧烈地指向患者心脏的位置！并且，他敏锐地感知到，患者体内弥漫着一股与那青铜小鼎和黑色奇石同源，但强烈了数十倍不止的、带有“凝固”和“禁锢”特性的奇异能量！
这股能量盘踞在患者心脉和主要关节，不断侵蚀、转化着他们的身体组织！
“能量源头在心脏附近……是了，心属火，主血脉，这股‘金’性能量占据心脉，如同寒冰冻结火焰，自然导致全身气血凝固，化为金石！”云无涯快速分析着，“必须先将这股能量引导出来，或者中和掉，否则任何汤药都无法起效！”
但如何引导？银针难入，内力受阻……
云无涯目光扫过房间，忽然定格在窗台上摆放的一盆长势旺盛的绿萝上。他心中一动，走到绿萝前，运起内力，小心翼翼地从一位症状相对较轻的患者指尖，逼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金属光泽的能量细丝，然后用玉片引导着，轻轻触碰绿萝的叶片。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片原本翠绿欲滴的叶子，在被能量细丝触碰的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变得干枯、发黄，最后竟然也泛起了一丝金属光泽，变得僵硬脆化！
这能量，不仅能作用于人体，还能侵蚀植物！其“凝固”和“剥夺生机”的特性，可见一斑！
“好恶毒的手段！”陈院判骇然道。
叶知秋看着那枯萎的叶片，眼神冰冷：“这不是天然形成的疾病，是人为制造的‘咒’。”
云无涯赞同地点点头，他看向那些如同金属雕塑般的病人，沉声道：“对方利用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技术，将那种特殊的‘金石能量’灌注或依附于古玩奇石之上。当人长时间接触，能量便会悄无声息地侵入体内，逐渐将其‘金石化’。这既是杀人手段，也可能是一种……测试或者警告。”
他联想到“影阁”及其背后势力对能量研究的痴迷，以及他们试图掌控各种超自然力量的野心。
“陈老，立刻排查近期京城所有流通的古玩、奇石，尤其是来源不明、或者近期突然出现的！重点排查与边城、北疆，或者已知矿脉有关联的物件！”云无涯对陈院判说道，同时看向叶知秋，“叶姑娘，我们需要知道，京城里，是谁在散播这些‘带咒’的物件！这背后，一定有一条我们看不见的线！”
京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而这“金石咒”，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第六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