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溪气得脸都红了：“你！”
祝星歌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但嘴角仍挂着浅浅的笑意。她看着王雪溪哭花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擦擦吧，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并不让人讨厌。
“你瞎说！”王雪溪羞愤地站起来，却因为蹲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小心！”祝星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结果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祝星歌被她压得闷哼一声：“你这是要谋杀竞争对手吗？”
“谁、谁要谋杀你啊！”王雪溪羞恼地喊道，这次终于成功站了起来，还不忘伸手拉了祝星歌一把。
两人站定后，教室里突然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窗外的蝉鸣声格外清晰，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
王雪溪别扭地扯了扯皱巴巴的校服：“那个......谢谢啊。”
“嗯？”祝星歌假装没听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谢谢！”王雪溪提高了音量，脸又红了。
祝星歌哈哈大笑，随后正色道：“其实你不需要这样。”
王雪溪顿了一下：“什么？”
“我热爱的只有音乐。”祝星歌说，“你没有必要为了胜负欲和我作比较。因为我确定，在这方面，我这个不务正业的人以后一定会输给你。”
王雪溪怔怔地看向女生，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和面前的女生真正的差别。
从来都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数学竞赛。
“原来如此......”王雪溪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祝星歌歪着头，发梢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那你呢？不喜欢数学吗？”
蝉鸣声突然变得遥远，王雪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咚咚咚的，越来越模糊。
“不知道，它对我来说，是擅长的东西，可以获得荣誉。”她有些迷茫，“至于喜欢？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好好留意周围吧。”
王雪溪点头，很是感动。
“那就从今天开始，正好你打赌输了，要替我上一天班。”
王雪溪：“......”白感动了。
·
王雪溪站在便利店收银机面前，瞪着四周看着自己的同学，第108次后悔为什么要和祝星歌打赌。
王雪溪攥紧了手中的扫码枪，给人扫码：“您好，一共是28元......”
“这、这不是王雪溪吗？”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小声嘀咕。
“天啊，她居然在打工......”
“嘘！小声点！”
王雪溪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发烫，恨不得把脸埋进收银台下面。她今天特意把帽檐压得极低，还戴了口罩，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还有人在排队。”边上的祝星歌提醒她。
“我知道了！”王雪溪有些脸红，“下一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她僵硬地接过下一位顾客的商品，扫码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嘀——”扫码枪发出一声轻响。
“这个......是第二件半价......”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怯生生地提醒道。
王雪溪手忙脚乱地翻看促销海报：“啊，对、对不起......”
祝星歌在一旁偷笑，被王雪溪狠狠瞪了一眼。
“需要塑料袋吗？”王雪溪机械地问道，声音干巴巴的。
“不用了。”女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王学姐，你还好吗？”
王雪溪的耳根瞬间红透：“我很好！一共42元！”
女生匆匆付完钱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还不忘回头偷瞄几眼。便利店里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晚上快结束的时候，祝星歌用手肘捅了捅她，“感觉怎么样？”
“你试试被当猴子围观的感觉！”王雪溪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手里不停地整理东西准备下班。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祝星歌无奈。
王雪溪：“......”好像是哦。
“好了，你回家吧，今天结束了。”祝星歌招呼她。
“等等。”王雪溪拉住她，“你去哪，不回学校吗？”
“我晚上还有工作。”祝星歌说。
“我要和你一起去！”
祝星歌惊讶地挑眉：“啊？”
“说好了体验一天的！”王雪溪理直气壮。
便利店的荧光灯在两人头顶嗡嗡作响，祝星歌盯着王雪溪看了几秒，无奈的说：“王大小姐，你知道我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吗？”
“管它是什么！我就要去！”
“嗯......好吧。”祝星歌妥协，“我带你去。”
祝星歌带着王雪溪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霓虹灯牌在夜色中闪烁着“蜂巢Livehouse”的字样。潮湿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啤酒和吉他弦油的味道，远处传来隐约的鼓点声。
“抓紧我。”祝星歌突然回头，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喊道。她温热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握住王雪溪的手腕，“里面灯光不好，别走丢了。”
王雪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一扇不起眼的铁门。瞬间，震耳欲聋的声浪扑面而来——贝斯低沉的轰鸣、架子鼓急促的节奏、还有人群兴奋的尖叫，全都混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耳膜。
“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啊！”王雪溪说话都靠吼的，环境音太大，根本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嗯哼。”祝星歌抬头看向舞台，“我的工作，你要替我吗？”
王雪溪吞了吞口水。作为竞争对手，她当然知道她搞音乐的事，但是她现场表演和之前网上很火的视频，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至今还没看过。
“算了，我不会让你上去的，你在下面好好看着好了。”
“不......不行！”王雪溪一把拽住祝星歌的手腕，“说好要体验你一天的工作，少一分钟都不算！我可不是没有诚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