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马战修习与打猎的规律节奏中悄然流逝，转眼已临近年关。从秋播结束到如今，天空只下过一场细碎的小雪，落地即化，连田埂上的土都没润透，干裂的纹路像老人手背的褶皱，蔓延向远方。陆野望着这般景象，心里隐隐有了判断 —— 明年大概率还是大旱，再叠加蝗灾，日子恐怕会更难。好在乡亲们听了他的提醒，家家户户都存了不少粮食，虽然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但是灾年真的到来，也能支撑许久，倒也能安心先过个好年。
陆野每日依旧雷打不动地保持着高强度节奏 —— 天不亮便起身运转《玉心诀》，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顺着周身经脉涌入丹田，在灵力的滋养下，修为稳步攀升。每隔几日，他还会特意去村外的玉矿附近，那里的灵气比别处浓郁数倍，盘膝打坐一个时辰，吸收的灵气抵得上平日修炼三日。更让他惊喜的是，此前剿灭鹰嘴崖山贼时，那股 “世界意识” 的奖励化作精纯灵力，直接省去了他半年苦修，如今他的修为快要达到筑基中期巅峰，丹田内的灵力浑厚得几乎要溢出来，运转时顺畅如溪流，连带着马战技巧与打猎时的反应速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随着修为增长，陆野的打猎范围也不断扩大。起初 “踏雪” 能带着他抵达五十里外的密林，可附近猎物渐渐减少后，他便骑着马往更深的山林去 —— 如今一个时辰能抵达百里外的秦岭脚下，那里不仅有野猪、鹿群，偶尔还能遇到熊罴、野狼等凶猛猎物。凭借灵力加持的力量与马战技巧，他总能满载而归，马背上除了猎物，还会捎带些过冬的草药与野果，分给王家庄的乡亲们。李大叔接过他递来的野猪肉时，总忍不住念叨：“有陆小哥在，咱们今年过年都能吃上饱饭，还能有肉吃，真是托了你的福！往年这时候，我家小子连杂粮饼都舍不得多吃一口呢！”
离过年还有三日时，王家庄彻底浸在年味里。以往年关，不少乡亲都是节衣缩食，只能煮些稍微粘稠的粟米粥过年，可今年不同 —— 粮仓里的粟米、小麦存的不少，腊肉、风干的鸡、兔也挂了几只，风吹过的时候，肉香能飘出半条街。孩子们围着大人撒娇要炒豆子吃；老人们坐在院门口晒着太阳，跟邻居唠着家常，脸上的笑纹都堆成了褶。陆野路过李大叔家时，还被硬塞了一块刚蒸好的腊肉，咬一口满是咸香，油脂顺着嘴角往下淌，心里暖得发烫，连声道谢：“大叔，您留着给孩子吃，我这儿还有呢！” 李大叔却摆手：“你小子天天给我们送肉，给你一块怎么了？快拿着！”
过年当天，陆野提着提前备好的礼物 —— 两匹从县城布庄挑的细棉布，摸着柔软亲肤，想着师母能给云霆做件新衣裳；还有几斤上好的龙井，知道师傅爱喝茶 —— 往李教头家去。刚到门口，就见师母黄氏系着蓝布围裙，手里拿着个笸箩晒干货，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看到他来，连忙放下笸箩迎上去：“陆野来了！快进屋，外面风大，冻着了吧？我给你烧了姜茶，快喝口暖暖身子！” 说着就拉着他往屋里走，手心里的温度暖得人心慌。
屋内暖意融融，炉火噼啪作响，木柴燃烧的香气混着饭菜香，让人一进门就觉得踏实。李教头坐在桌边喝茶，手里还拿着个小木块打磨，见陆野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招手：“过来坐，刚泡的龙井，你尝尝。” 他的儿子李云霆正在扎马步，十二三岁的少年身姿挺拔，额头上渗着细汗，校服的短打都湿了一片，显然已练了许久。这孩子练武打基础五六年，天赋不俗，看到陆野，立刻收剑立正，恭敬地喊了声：“陆野师兄！你来得正好，我昨天练您教的那个劈枪动作，总觉得不对劲儿，一会儿您能教教我吗？”
陆野笑着点头：“没问题，等吃完饭咱们就去院子里练。” 刚在桌边坐下，师母就端着一杯姜茶过来，递到他手里：“快喝了，这姜是我特意晒的老生姜，驱寒！你天天在外头跑，可别冻着了。” 陆野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连声道谢。
这时，李教头放下茶杯，眼神里满是赞许：“你这阵子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步战的拳脚、马战的枪术，招式稳、力道足，而且你小子一直收着力道练习技巧，如过放开力量，想必这天下都没有你的对手，光是武技方面，连我也快不是你的对手了，现在也该出师了。”
陆野愣了一下，连忙道：“师傅，我还有很多要学的，怎么就出师了？”
李教头哈哈一笑：“习武哪有学完的道理？以你现在的本事，出去也是难逢对手了。” 说着起身从里屋拿出一个长布包，递到他面前：“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也是给你出师的贺礼，打开看看。”
陆野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一道黝黑的光泽闪过 —— 竟是一张长弓！弓身用坚韧的桑木制成，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纹路里还擦了层清漆，透着古朴的质感；弓弦是用陈年兽筋编织的，摸上去紧实有力，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厚重感。“师傅，这弓…… 也太贵重了。”
“这是五石弓。” 李教头笑着解释，“我知道你力气大，寻常的弓对你来说跟玩具似的。一年多前我就托以前军营的同僚在京城找，那老小子找了大半年才寻着这么一张，前两天刚送到。你如今步战、马战都已出师，正好可以开始练射箭和骑射，有了这张弓，也能更好地发挥你的力气。想当年我在军营时，能拉开三石弓就不错了，你这小子，比我当年强多了！”
陆野握住弓，轻轻拉了拉弓弦，只觉得入手沉稳，力道十足 —— 五石弓的拉力远超普通弓箭，寻常壮汉根本拉不开，可对他来说却能轻松拉满，缓缓放松弓弦。看着这张好弓，他心里一暖，刚要躬身道谢，师母黄氏端着一大碗炖排骨从厨房出来，闻言嗔怪道：“大过年的，不说点吉祥话，倒先聊上你那军营旧事和打打杀杀的了！快别聊这些，先吃饭！陆野快尝尝，我炖了两个时辰，用的是你前几天送的排骨，特意加了点当归，补身子！” 说着就给陆野盛了一大块排骨，“多吃点，你天天打猎、练武，消耗大。”
李教头笑着摆手：“跟徒弟聊聊正事，怎么就成打打杀杀了？”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拿起筷子给陆野夹了块青菜，“别光吃肉，也吃点素，得搭配着吃。”
李云霆捧着碗，一边扒饭一边说：“爹，师兄以后是不是就能教我骑马了？我上次看到师兄骑着‘踏雪’，太威风了！我也想骑！”
师母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这孩子，就知道玩！先把马步扎稳了再说骑马的事，不然摔下来可有你哭的！”
陆野也笑着说：“等过完年，我教你骑马，但你得答应我，先把基础练好，不然骑在马上也坐不稳。”
“我答应！” 李云霆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一定好好练！”
李教头喝了口酒，忽然说：“陆野，你这弓要是练熟了，以后打猎也能更方便些，远处的猎物不用靠那么近，也安全。骑射更是重要，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骑马射箭，能进能退。”
师母又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咱们今年粮食够，又有肉吃，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李教头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给陆野又添了杯酒。
陆野看着眼前的景象 —— 炉火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师母忙着给大家添菜，嘴里还念叨着 “多吃点”；师傅絮絮叨叨说着练箭的要点，偶尔还回忆两句军营的趣事；云霆满眼期待地望着他，说着年后要学骑马的心愿，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不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年，去年刚练武没多长时间，刚刚接触武技，正是兴头上，也就是来给师傅他们拜了个年就回去接着练了，看得大家都说他是武痴。今年却是第一次有了 “家” 的感觉，自己生活了七八年了，现在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而是有牵挂的人，有热闹的烟火气，有说不完的家常话。
窗外，零星的雪粒子又开始飘，落在窗棂上，沙沙作响，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屋内，酒杯碰撞的声音、说说笑笑的声音、碗筷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暖得能融化寒冬。陆野举起酒杯，与师傅一家碰在一起，酒液入喉，带着淡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