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的硝烟散尽时，天刚蒙蒙亮。林小满坐在祭坛的石台上，看着掌心的五族符牌，光痕的温度透过铜板传来，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阿木正在给最后一个黑袍人解绑，那些被控制的族人眼神里还带着迷茫，手里紧紧攥着孩子们分给他们的合光草干，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都处理好了？”陈默走过来，递给他半壶清水。水蓝光痕在壶口转了圈，滤掉了里面的杂质。“坛主的真身确实灰飞烟灭了，蚀骨的残魂也被合光草彻底净化，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
林小满喝了口清水，喉间的灼痛感渐渐消退。他看向祭坛中央，五人血凝成的五角星还留在石台上，被晨光镀上了层金边，像个永不褪色的印记。“丫丫呢？”
“在那边跟小姨的魂魄说话呢。”陈默指着石台角落，丫丫正抱着绣谱低声啜泣，粉光痕温柔地包裹着谱子，里面偶尔飘出缕白光，是她小姨在回应。“她说等下要把绣谱埋在老城区的槐树下，让小姨和外婆的魂魄能回家。”
白灵山猫突然叼着个东西跑过来，是枚生锈的铜铃，铃身上刻着山猫族的图腾。林小满认出这是云雾山山猫群的召集铃，上次帮他们驱逐蚀灵时，老山猫首领送的谢礼。
“是山猫族的信使来了。”阿木走过来，左臂的伤口已经用合光露处理过，金红光痕在纱布下若隐若现，“它们说在鹰嘴崖下发现了阴司藏的船，能送我们回老城区。”
孩子们欢呼着围过来，最小的女孩把发间的栀子花插在铜铃上，花瓣上的露水顺着铃身滚落，在阳光下划出道彩虹。“林哥哥，我们能回家了吗？”
“能。”林小满摸了摸她的头，青色光痕在她发间轻轻跳动，“很快就能看到糖水铺的阿姨，还有王大爷的葡萄藤了。”
下山的路比来时好走得多，山猫族的信使在前方引路，绿珠光痕在岩壁上画出安全的路线。黑袍人们沉默地跟在后面，有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坍塌的总坛，眼神复杂——那里曾是他们的牢笼，也是他们犯下过错的地方。
“他们怎么办？”丫丫轻声问，粉光痕缠着个年轻黑袍人的手腕，他后颈的“主”字印记还没完全消退，“回老城区的话，大家会接纳他们吗？”
陈默的水蓝光痕在年轻黑袍人身上扫过：“他体内的邪气不重，是被胁迫的。老城区的人最懂宽容，只要他们真心悔改……”
“会的。”林小满接过话头，想起王大爷后颈的淤痕消退后，依然每天给糖水铺送葡萄，“老城区的灵脉能净化邪气，也能净化人心。”
船停在崖下的浅滩上，是艘不起眼的乌篷船，船板上还留着噬灵文的刻痕，被山猫族用合光草汁抹去了大半。阿木跳上船检查，金红光痕在船舱里扫过：“安全，就是有点漏水，得找东西堵上。”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用干草和碎布堵住船缝，最小的女孩突然指着船尾：“那里有朵花，跟我发间的一样。”
众人看去，船尾的裂缝里，竟长着株野生的栀子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亮。丫丫的粉光痕轻轻碰了碰花瓣，花茎突然长高寸许，像是在回应。
“是外婆。”丫丫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笑，“她在说‘回家了’。”
船缓缓驶离浅滩时，晨光正好越过鹰嘴崖的峰顶，洒在老城区的方向。林小满站在船头，看着五族符牌在掌心流转，青色光痕与水蓝光痕缠在一起，金红色裹着粉色，最中间的绿色像颗跳动的心脏。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决战，而是风雨过后，还能并肩看一次日出；是硝烟散尽，依然记得要把每个人都带回家。
乌篷船驶进老城区的河道时，岸边已经站满了人。糖水铺的老板娘举着酸梅汤，王大爷抱着刚摘的葡萄，守钟人敲响了钟楼的钟，清脆的“叮咚”声在河道上回荡，像无数双手在鼓掌。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跳上岸，扑进亲人的怀里。黑袍人们犹豫着不敢动，直到王大爷走过来，把一串葡萄塞进最年轻的黑袍人手里：“知错能改，就是好人。”
合光草在修表铺的后院长得越发茂盛，五片叶子的脉络里，五族光痕色流淌得更加和谐。丫丫把绣谱埋在草下，粉光痕在泥土上画出朵栀子花，算是给外婆和小姨安了家。
林小满坐在门槛上，看着阿木在铁匠铺打磨新的符牌，陈默在修表铺调试怀表，白灵山猫蜷在合光草旁打盹，丫丫在给孩子们讲绣谱里的故事。阳光穿过槐树叶，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网住了五人交错的影子。
他握紧掌心的符牌，五道光痕轻轻发烫，像是在说：故事还没完呢。
是啊，故事永远不会完。只要老城区的灵脉还在跳动，只要五人的掌心还留着彼此的温度，就会有新的相遇，新的守护，新的、关于光与约定的故事，在每个日出日落里，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