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甘泉洲在清脆的驼铃和早市的喧嚣中苏醒。林清舟推开客栈吱呀作响的木窗，带着水汽的凉风混着烤馕与奶茶的香气涌了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闷热。他深吸一口气，简单梳洗后，便出了门。
昨夜的初步探查，确认那黑石内部确实蕴含着一丝奇特的土行灵力，性质颇为精纯，虽量极少，但作为研究混沌演化土行之道的样本倒是不错。他将其小心收起，准备日后再细细琢磨。
当务之急，是打探关于“流沙海”近期异动的更具体消息，以及确认前往坐标点的最佳路线。韩老商队的信息毕竟只是道听途说，在这甘泉洲，或许能得到更准确的情报。
他没再去喧闹的中心广场，而是循着香气，拐进了客栈后面一条相对安静的小街。街边有一个简陋的茶摊，支着褪色的布篷，摆着四五张矮桌和条凳。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慈祥皱纹的凡人老妪正坐在炉子后，慢悠悠地扇着蒲扇，看顾着几个咕嘟冒泡的铜壶。茶摊里已经坐了三两个人，正就着粗瓷碗喝茶，低声交谈。
林清舟走了过去，在老妪微笑的招呼下，在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
“小伙子，要点什么茶？老婆子这儿有清火的‘苦叶茶’，暖胃的‘沙枣茶’，还有提神的‘薄荷茶’，都是自家采晒的。”老妪声音温和，带着西漠口音。
“来碗沙枣茶吧。”林清舟道。
“好嘞。”老妪动作利索地舀起一勺暗红色的干枣片和一些别的香料，放入一个粗陶碗，冲上滚水，顿时一股甜香混着枣味和淡淡药香弥漫开来。她将茶碗端到林清舟面前，“小心烫，慢用。”
林清舟道了声谢，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水温热，甜中带着一丝沙枣特有的微涩，入喉顺滑，暖意很快从胃里扩散开来，驱散了戈壁清晨的凉意。他一边小口喝茶，一边看似随意地听着旁边茶客的闲聊。
“……听说了吗？沙蛇帮那个跋扈的少帮主，昨天在中心广场吃瘪了！”一个穿着旧皮袄的中年汉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哦？还有这事？快说说！”同桌的另一个瘦小男子来了兴趣。
“说是看上了一个外来的筑基修士买下的石头，想强买强卖，结果他身边那个筑基初期的护卫阿虎，被人家随手一袖子就撂倒了！那少帮主当场吓得脸都白了，屁都没敢放一个！”中年汉子绘声绘色地说道，还比划了一下拂袖的动作。
“啧啧，活该！平日里仗着他爹是帮主，在洲里横行霸道，这次总算踢到铁板了。知道那外来的修士什么来头吗？”
“不清楚，看着挺普通的，修为也就筑基后期，但手段厉害啊！阿虎那小子我知道，手底下有点硬功夫，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收拾他，那外来的修士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隐藏了修为。”
“管他呢，反正有人煞煞沙蛇帮的威风，是好事！来来，喝茶喝茶。”
林清舟听着，面色如常，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他目光转向另一桌。
那一桌坐着一个满脸风霜、皮肤黝黑如铁的老者，穿着磨损严重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弯刀，气息在炼气八层左右，看样子是个常年在沙漠里讨生活的老猎手或向导。他独自一人，默默地抽着一杆旱烟，眉头紧锁，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林清舟心念微动，端起茶碗，主动走了过去，在那老者对面坐下。
“老丈，一个人喝茶？可否拼个桌？”林清舟客气地问道。
老者抬起眼皮，看了林清舟一眼，见是个面生的筑基修士，态度还算和善，便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道：“坐吧，地方宽裕。”
“多谢。”林清舟坐下，也拿出自己的旱烟袋（这是他从某个储物袋里翻出来、觉得有趣留下的小物件），装上一点普通的烟丝，就着炉火点燃，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入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或许是共同的“烟友”身份拉近了距离，老者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
“老丈是本地人？看您这打扮，是常在沙漠里行走的？”林清舟吐出一口烟圈，闲聊般问道。
“在甘泉洲住了大半辈子了，靠带带路，找找水，偶尔猎点沙兽过活。”老者吧嗒了一口烟，缓缓道，“小伙子，面生得很，从北边来的？”
“嗯，从北域过来，想到西边长长见识，找点特别的材料。”林清舟顺着话头说道，“听说西边有流沙海、鬼哭峡，都是险地，但也出产些外面少见的东西。”
听到“流沙海”三个字，老者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深深吸了口烟，叹了口气：“流沙海……那地方，最近可不太平。小伙子，我劝你，要是没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还是别往那边凑了。”
“哦？老丈何出此言？我昨日也听一位商队的老哥提起，说那边最近空间异常，黑风暴频发？”林清舟露出关切和好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