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死寂的人群中疯狂蔓延。
再也无人敢有异议。
筛选，在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默中继续进行。
最终，经过严格的排查，一百多人的队伍，只留下了五十个。
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眼神中藏着戾气与不驯的刺头。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中年男人，因为一句话被破格留了下来。
“我会修柴油发电机，还会摆弄车床。”
他叫张工，末世前是这家工厂的老技术员。
对于姜哲而言，一个经验丰富的技工，价值远超十个只会吃饭的壮汉。
“很好，你留下。”
姜哲点了点头。
紧接着，是所有人都必须经历的第二个流程。
缴械。
所有幸存者被命令交出身上一切可以被称为武器的东西，从水果刀到撬棍，无一例外。
然后，他们被带到一个临时的帐篷里，换上了统一发放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工装。
最后，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块冰冷的金属牌。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从001到050的冰冷编号。
张工，编号037。
“这……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还是那个之前壮着胆子抗议过的眼镜青年，他看着胸前的编号，脸色涨得通红，身体因为屈辱而微微颤抖。
“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这不是庇护所，这是奴隶营！”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煽动起周围人那早已被恐惧压垮的自尊心。
“我们是人！不是你们圈养的牲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着头，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仿佛他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
姜哲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噗嗤！”
一声轻微的、像是戳破了一个熟透西瓜的闷响。
眼镜青年激昂的控诉，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根黑色的金属地刺，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顺着地刺缓缓流下。
眼镜青年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秒杀。
姜哲随手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黑麦面包。
他看都没看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只是将面包随意地掰成两半，扔进了人群中。
“听话的，干活的，有饭吃。”
“不听话的，这就是下场。”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物理定律。
咕噜。
不知是谁，先吞咽了一口唾沫。
下一秒。
原本还对尸体心存恐惧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两个离面包最近的男人，如同饿疯了的野狗，猛地扑了上去，为了半块面包，在地上疯狂地撕咬、扭打！
在足以逼疯人的饥饿面前，所谓的尊严，所谓的同类之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剩下的幸存者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着那具被随意拖走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块冰冷的编号牌。
最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默默地接受了编号，开始在持枪机械傀儡的监视下，清理废墟，搬运尸体。
姜哲站在高处，冷漠地注视着下方那片重新变得忙碌起来的工地。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就是末世的法则。
秩序，必须建立在绝对的暴力之上。
而仁慈，是这片废土上最昂贵，也最无用的奢侈品。
……
一周后。
有了五十个廉价劳动力的加入，整个宏光钢铁厂，焕然一新。
堆积如山的变异鼠尸体，被集中拖到远处挖好的深坑里，用汽油焚烧后，进行了深层掩埋，彻底杜绝了瘟疫爆发的可能。
在夏小冉的规划下，工厂的角落里，甚至被开辟出了一块小型的种植区，种上了第一批速生蔬菜的种子。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食物消耗的速度，比我预估的快了百分之三十。”
指挥室内，林娜指着屏幕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物资曲线，眉头紧锁。
“五十多个青壮年劳动力，每天都在进行高强度体力劳动，他们的饭量是我们的三倍以上。”
“按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我们储备的罐头和压缩饼干，最多还能支撑十天。”
“必须找到新的、稳定的食物来源。”
苏青妍的结论，冷静而又直接。
姜哲对此，却像是早有预料。
“是时候出去‘打猎’了。”
他调出了青藤市的区域地图，手指在上面划出了几个鲜红的圆圈。
“城西的仓储物流园，城北的大型连锁超市……这些地方，肯定还储存着海量的物资。”
“可……可是外面太危险了。”
夏小冉有些担忧地说道，“光靠我们几个人，就算能找到物资，又能带回来多少？”
“谁说光靠我们了？”
姜哲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他带着众人，来到了基地的改装车间。
在“陆行龟”的旁边，停着两辆经过改装的重型货车，车厢同样被加固过，车头加装了巨大的撞角。
“林娜，夏小冉，叶薇，白幽幽，你们带四十个人，留守基地。”
“苏青妍，跟我出发。”
一支武装到牙齿的搜索队，很快便组建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