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窗外的霓虹与路灯交织成一片迷离的光网。房间里，猫咪小夜灯的光晕依旧温柔，映照着地毯上堆积的零食包装和两个靠在一起、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孩。
“嗡嗡——”
被扣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顽强地亮起，隔着布料发出沉闷的震动声。不是一下，而是接连不断，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杨超越率先被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谁啊……大半夜的……” 伸手摸索着把手机翻过来。凌儿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屏幕上是疯狂刷新的微信群消息，红色的@提示格外刺眼。
【孟美岐：@杨超越 @杨凌 野生动物园清场完毕，老虎都睡了，没看见两只特殊的‘小老虎’。解释？】
【吴宣仪：游戏厅所有跳舞机运行正常，监控显示没有疑似人员。@杨凌，你的‘有点难’是在哪个次元跳的？】
【Yamy：所以，玩够了没有？】
【段奥娟（语音，带着哭腔和明显的风声）：超越姐！凌儿！外面好黑啊！动物园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到底在哪儿啊！我害怕！】
【赖美云：我表哥说可以调全厅监控，你们确定要继续躲？】
【杨芸晴：定位共享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不会用真的。[叹气.jpg]】
【李紫婷：贵族虎的眼睛更疼了，可能是被谎言气的。】
【徐梦洁：飞天虎的翅膀也飞累了……】
【傅菁：雪山虎区域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紫宁：摇滚虎的鼓点已经开始暴躁了。】
一条条消息，清晰无误地表明：姐姐们不仅识破了谎言，还亲自跑去“证据确凿”了一番，此刻正带着被戏耍的怒气和奔波后的疲惫（可能还有段奥娟的害怕），在线“逼供”。
最后，孟美岐发了一条总结性、且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消息：
【孟美岐：十分钟。给出真实位置，或者一个能说服我们的理由。否则，后果自负。】
后面跟着一串其他姐姐们“+1”的刷屏。
凌儿彻底清醒了，看着屏幕上那些文字，能想象到姐姐们此刻站在空旷的动物园门口或者游戏厅外，脸上残留着洗不净的虎纹，在夜风中又气又无奈的样子。她看向杨超越，小声问：“超越姐，现在怎么办？她们好像……真的很生气。”
杨超越盯着手机屏幕，眼珠飞快地转动，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浮现出一种更浓的、恶作剧升级的兴奋光芒。“生气？生气就对了！”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这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把她们耍得团团转！现在，是第二阶段——混淆视听，拖延时间！”
“还要……继续吗？”凌儿有些迟疑，但心底那丝叛逆和参与感又被勾了起来。
“当然！”杨超越斩钉截铁，手指已经在屏幕上飞快敲打，“现在认输就前功尽弃了！而且，你看她们这语气，明显是外强中干！真要是气疯了，早就直接打电话轰炸或者杀回宿舍找我们算账了，哪有空在群里跟我们废话？这说明她们还没想到我们就在家里！这是我们的优势！”
好像……有点道理？凌儿被她说服了。
只见杨超越先是点开和孟美岐的私聊，发了一条：
【杨超越：美岐姐！我们错了！我们其实没去动物园……我们在一家24小时漫画屋里看漫画呢！[定位：某大学城附近的连锁漫画屋]】
几乎同时，她又切到群里，用凌儿的账号（她居然记得密码！）发了一条：
【杨凌：对不起姐姐们……跳舞机是坏的，我们没玩成……后来就去旁边的电玩城抓娃娃了，现在还在抓……[定位：另一个区的某大型电玩城]】
好家伙，两个新的、依然南辕北辙的定位！漫画屋和电玩城！而且听上去比动物园和游戏厅“合理”那么一点点，但依然是漏洞百出——大半夜两个当红女团成员跑大学城漫画屋？去电玩城抓娃娃抓到深夜？
凌儿看着杨超越这波操作，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这简直是在姐姐们的雷区上蹦迪。
果然，消息发出去后，群里有那么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火山爆发了。
【孟美岐：……杨超越，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微笑][微笑]】
【吴宣仪：漫画屋？电玩城？很好。Yamy，调头，去大学城。傅菁紫宁，你们去那个电玩城。】
【Yamy：收到。】
【段奥娟（带着哭腔）：又要换地方吗？我脚好痛……】
【赖美云：我让我表哥再查查电玩城监控！】
【杨芸晴：行，今晚就当北京城一夜游了。】
【李紫婷：贵族虎需要眼药水，和真相。】
【徐梦洁：飞天虎申请燃油补贴！】
【傅菁：雪山虎已记录新坐标。】
【紫宁：摇滚虎的鼓点要敲裂了。】
姐姐们的回复充满了冰冷的怒火和一种“我看你们还能编出什么花来”的决绝。可以想象，她们刚刚从错误的郊区返回市区，现在又要兵分两路，奔向新的、大概率还是虚假的目标。疲惫值+100，怒气值+1000。
杨超越看着这些回复，乐得在地毯上打滚，又怕笑出声，只能拼命捂着肚子，脸憋得通红。凌儿也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出来了。这种躲在暗处，看着“对手”被自己拙劣的谎言引得东奔西跑、气急败坏的感觉，实在太……太孩子气，也太解压了。
“她们……她们真的又信了？还是会去？”凌儿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问。
“一半一半吧，”杨超越好不容易止住笑，分析道，“美岐姐和Yamy姐可能将信将疑，但以她们的性格，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会去确认。宣仪姐她们估计也是。反正……让她们再跑跑呗！谁让她们之前‘欺负’我们！”
她说着，又拿起一包饼干拆开，递给凌儿一块，自己叼着一块，含含糊糊地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享受‘战利品’，等待下一个‘战报’！”
两人真的不再回复任何消息，把手机调成完全静音，屏幕朝下，彻底隔绝了外界的“狂风暴雨”。她们继续靠在一起，分享着零食，看着平板上播放的下一部电影（这次换了部温馨的动画片），偶尔低声交换几句对剧情的看法。
门外的世界，夜色正浓。被迫进行“北京城夜间拉练”的姐姐们，心情恐怕比夜色还要阴沉。而门内，这个小小的、反锁的、充满了零食香气和秘密笑语的“围城”，却仿佛一个独立于世的温暖气泡。
电影里播放着关于友谊和冒险的故事。凌儿看着屏幕，又看看身边专注啃饼干、眼睛映着屏幕光的杨超越，心里那点因为恶作剧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紧密的联结感。她们是共犯，是同盟，是分享着这个荒诞夜晚所有秘密的、唯一的彼此。
至于十分钟的“最后通牒”？早就被她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围城里的派对，还在继续。而城外的“追兵”，正在新的错误道路上，渐行渐远。这场由脸上一只“小老虎”引发的、不断升级的“战争”，似乎正朝着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有趣的方向狂奔而去。
明天？等太阳升起，等姐姐们精疲力尽地回来，发现真相的那一刻……那一定是更加“精彩”的画面。凌儿想着，嘴角忍不住又弯了起来，将怀里柔软的兔子玩偶抱得更紧了些。手腕上，那道浅淡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