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他紧绷的脖颈肌肉上。他看着地上两个捂着手腕哀嚎打滚的手下，又看向面前这个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底发寒的年轻人，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混迹街头多年，他自认见过不少狠角色，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出手狠辣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更可怕的是那份近乎漠然的平静。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兄……兄弟，”黑哥的声音干涩，下意识地用上了敬语，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误会，都是误会……”
钟海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他内心的恐惧。
黑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继续道：“您……您刚才问的老山参，还有古董玉石……我，我确实不太清楚具体的门路……”
钟海明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黑哥心头一紧，生怕这煞星不满意，赶紧补充：“但是！但是我认识一个人！城西博古斋的老板，姓吴，他专门倒腾这些老物件，路子野，消息灵通！他或许知道！”
“博古斋，吴老板。”钟海明记下了这个名字。这算是一个线索，虽然未必有用，但总比漫无目的强。
“还有呢？”他追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你们平时，就没有接触过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比如，感觉拿着就让人心神宁静的玉佩？或者放在身边就觉得精力旺盛的奇怪石头？”
他描述得尽可能贴近地球可能存在低阶法器的特征。
黑哥和他身后剩下的两个马仔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黄毛强捂着自己断手，疼得龇牙咧嘴，此刻也不敢再多嘴。
“特……特别的东西？”黑哥努力回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好像听人提起过，南边老矿区那边，前阵子有人挖出过几块带着暖意的石头，当时觉得稀奇，但也没人在意……不知道算不算……”
带着暖意的石头？钟海明心中一动。或许是蕴含微弱火属性或者阳属性灵气的矿石？在地球这种环境，哪怕只是最劣等的灵矿石，对他初期修炼也是不小的助力。
“具体位置。”钟海明言简意赅。
“就……就在南郊废弃的第三锡矿厂那片山沟里，具体哪个位置就不清楚了，都是些零散拾荒的碰运气挖到的。”黑哥不敢隐瞒，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钟海明微微颔首。南郊矿区，范围大了点，但总算有个方向。
见钟海明似乎没有再动手的意思，黑哥小心翼翼地问道：“兄……兄弟，我们可以走了吗？”
“记住，”钟海明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不要试图报复，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以及和我有关的任何人。否则……”
“不敢！绝对不敢！”黑哥连连保证，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钟海明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宿舍楼的阴影之中，几个起落，便从卫生间的窗口翻了进去，消失在黑哥等人的视野里。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黑哥才猛地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看着地上还在呻吟的手下，又看看面无人色的黄毛，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狠厉。
“妈的，这次认栽！都给我管住嘴，今天的事，谁他妈敢说出去，我废了他！”他低吼着，招呼剩下没受伤的马仔，赶紧搀扶起伤员，灰溜溜地钻回面包车，发动机咆哮着，仓皇逃离了校园。
……
宿舍内，钟海明轻轻关好窗户，仿佛只是出去散了趟步。
他盘膝坐回床上，神识内视。刚才短暂的交手，虽然只是动用了一丝巧劲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但也略微消耗了那本就微薄的灵气。
“身体还是太弱。”他微微皱眉。对付几个街头混混尚且如此，若真遇到练家子或者掌握热武器的敌人，仅凭现在这点实力，恐怕会相当棘手。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南郊矿区，博古斋。
这两个地方，需要尽快去探查一番。
他重新闭上双眼，运转《鸿蒙衍界经》，开始汲取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同时，也尝试着引动那一丝从大地深处和阳光中捕捉到的沉厚与灼热气息。
修炼依旧缓慢，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心便定了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周末，赵刚和孙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到钟海明已经坐在书桌前看书，赵刚揉了揉眼睛，凑过来小声问道：“海明，昨晚……没事吧？我好像听到楼下有点动静。”
“野猫打架而已。”钟海明头也不抬，随口敷衍。
赵刚将信将疑，但看钟海明神色如常，也不好再问。
钟海明放下书，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食堂快开饭了。”孙浩打着哈欠问道。
“有点事，不用等我。”
钟海明说完，便离开了宿舍。他没有直接去南郊，那地方范围太大，盲目寻找效率太低。他决定先去城西的博古斋碰碰运气。
搭乘公交车，辗转来到城西一片相对老旧的街区。按照黑哥提供的模糊地址，他很快找到了那家名为博古斋的店铺。
门面不大，古色古香，红木招牌有些褪色，玻璃橱窗里陈列着一些瓷器、铜钱和泛黄的字画，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气息，但也夹杂着些许刻意营造的古董店特有的神秘感。
钟海明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内光线偏暗，只有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灰色唐装的老者坐在柜台后，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端详着一枚铜钱。听到铃声，他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钟海明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小伙子，随便看。”老者语气平淡，没什么热情。钟海明太过年轻，穿着普通，不像是能消费得起店里物件的顾客。
钟海明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缓缓扩散开来，感知着店内每一件物品的气息。
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旧物，有些带着微弱的岁月沉淀之气，但并非灵气。只有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砚台，隐隐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土行精气波动，但也稀薄得可怜，对他用处不大。
他走到柜台前，直接开口：“吴老板？”
老者，也就是吴老板，放下放大镜，点了点头：“是我。小伙子有事？”
“想打听点东西。”钟海明开门见山，“年份够久的野生山参，或者，一些比较特殊的玉石、矿石，比如……带着异常温度或者能让人静心的。”
吴老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重新打量了钟海明几眼。这种问法，不像是普通收藏爱好者。
“野生老山参？那可是稀罕物，价格不菲。”吴老板慢悠悠地说道，“至于特殊的玉石矿石……呵呵，小伙子，你说的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啊。就算有，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他的话带着试探，也隐含着一丝逐客的意思。
钟海明神色不变，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柜台上。那是他昨天用剩下的一点生活费买的一小块品质最普通的岫玉边角料，几乎不值钱。
但在吴老板疑惑的目光中，钟海明伸出食指，在那块灰扑扑的岫玉上轻轻一点。
一丝微不可察、精纯至极的鸿蒙灵气，顺着他的指尖渡入玉石之中。
刹那间，那块原本黯淡无光的岫玉边角料，内部仿佛被注入了生机，竟然散发出一种极其温润柔和的光泽，虽然依旧普通，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韵！
吴老板猛地瞪大了眼睛，老花镜都差点从鼻梁上滑落。他死死盯着那块玉石，又猛地抬头看向钟海明，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这是……”
钟海明收回手指，那玉石上的异象缓缓消退，但残留的那丝灵韵却并未完全散去。他看着吴老板，淡淡道：“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吴老板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轻视和敷衍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他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态度恭敬了许多：
“先生，里面请！我们里面详谈！”